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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适可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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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阁闻言只觉脑中一片空白, 这一日终是来了,她六神无主,茫然中攀着季轩的胳膊, 声音仿若被风一吹就散了:“我们去长乐宫。www.maixi9.com”

季轩相对比较冷静,他面露悲戚之情说等等:“等圣上一起。”

待一行人赶到永寿殿, 在殿前荷花塘边,太皇太后依着一只宝相纹方枕,斜靠在树下的美人榻上,满脸安详宛若睡去。

太上皇去了骊山温泉别苑, 朝堂之事做到真正地交付与新帝,不再插手干预, 宫人们不敢擅自挪动太皇太后, 只能等同嘉帝过来下旨该如何料理,才算妥当。

晋王跪在一旁, 目光空洞,脸颊边的两行泪已然被风干, 想必跪了许久。

一直近身伺候太皇太后的秦嬷嬷几乎咬破了唇, 不敢在帝王面前哭的太大声:“主子午膳时候还好好的, 说是想看桃花, 可这时节桃花哪里开了,晋王便陪主子在院中聊天……”

若不是彩阁知晓太皇太后大限将至, 保不齐会认为是旁人下了毒手,见太皇太后手中捏着几支红梅,彩阁压抑内心的波动,问道:“还有谁曾经来过?”

晋王这才开了口,声音略有些嘶哑:“国师方才在皇祖母口中放过口琀,他又到宫里拿寿衣去了。”他语无伦次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红梅也是国师摘的,没有桃花,便先用梅花代替了,想哄皇祖母开心。午膳时候皇祖母进了一盅鲤鱼汤,说味道很像在凉州做姑娘时候,侯府里炖的墨鱼汤,我问,凉州怎会有墨鱼?原来皇祖母说的是乌鳢,她还说乌鳢产鱼籽的时候,会将所有的小鱼都含在嘴里,以防被别的鱼吃掉。皇祖母……”

他趴倒在地上,发出阵阵悲鸣,无所顾忌地痛哭流涕。

彩阁不停地抹眼泪,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

——武安侯府的后院里,有一方宽大的池塘,在她有记忆的时候,每年春分前后,一条乌鳢总会优哉游哉的带着一群小鱼浮近水面,但凡有不正常的声响,它嘴一张,所有的小鱼都会躲进大乌鳢的嘴里。起先彩阁不懂,以为大乌鳢觅食呢,便捣鼓着一根渔网兜,试图将它捞上来,好给父亲做下酒菜。这一幕被祖父看到,免不了要凶她几句——说那条鱼,和爷爷差不多年纪了,怎能轻易伤它?

乌鳢的岁数比彩阁更年长些,宝贝般供在池塘里,任谁都不许碰,更别说煮了吃。

眼泪和思绪一同蔓延着,那边国师捧着一叠衣裳疾步走来,看这架势,若不是周遭有人,怕是想亲自上手替太皇太后更衣。

从前意气风发的国师大人,此时眼眶红得厉害,甚至有些举手无措,胳膊打着颤,指派宫人拿帷幔过来,盖住太皇太后的遗体,根本无视同嘉帝的存在,长安里对他最重要的人离开了,叫他怎能有心情讲究那些个繁文缛节。

人生必经之路,生老病死,谁都难以避免,终归是太皇太后先他一步。这样也好,他能够送她最后一程,也不枉此生。

宗人府的人姗姗来迟,先请示了帝王的意思,同嘉帝愁容满面,挥了挥手:“一切按礼制筹办,绝不能怠慢半分。”他似是想到什么,看了眼彩阁,才吩咐,“快马加鞭去到凉州,通知武安侯府一声,无论谁要一同过来,都允了。”

晋王忽而哽咽了声:“为什么你们不成亲?皇祖母问我……”说着转过头来看向同嘉帝,“陛下为何至今都不娶表姐?”他的声音透着莫名的悲愤与没由头的不甘,“皇祖母一直都惦记着,走都走的不安心。”

同嘉帝眉头一蹙,轻斥一声:“住口!适可而止吧。”太皇太后将将离世,权当晋王过度伤心,不同其一般计较,又吩咐宫人,“将晋王带下去,换身衣裳。”这几日有得忙碌,怕是连登基大典都要延后至夏日时节。

“我自己能走。”晋王表露出抗拒之情,起身时挣扎着不让人碰他,低垂的目光里,尽是寒色。

彩阁从未见过晋王如此没有分寸,即便那时徐皇后骤然离世,他也从未这般放肆,实在叫人费解,想必同嘉帝也这样认为。

从前能当晋王还是个半大孩子,可他这个岁数的男孩,也是能做出狠事的年纪。

宫里浸染过的孩子,可不是用年纪来论心智的。

***

临到日暮时分,一队诵经的喇嘛,口中念念有词着《往生咒》,伴随他们手中转经轮晃动的声响,整齐有序地进入了长乐宫。

太皇太后的灵柩安置在永寿殿正殿,入目之处非黑即白,挂满了白绫,殿内殿外更是跪满了人——原先住在长乐宫里先帝尚在人世的妃嫔,和曾经太上皇后宫里的人儿,外加一干近身伺候的宫人们,几乎水泄不通。

有哭的较凶的几个老妃嫔,晕厥过去两个,被宫人七手八脚地挪至后殿,赶忙请了御医过来瞧瞧,这时候若是有人去了,便当是为太皇太后殉身了。

彩阁一下午滴水未进,双脚早已麻木,受伤的那只更甚。江城歌过来时见状,轻声提醒了下明嘉帝。

明嘉帝微微颔首,自己先行起身,吩咐宫人:“扶翁主去偏殿歇息片刻。”

彩阁起来的时候,左脚已经不听使唤了。

偏殿里,当着同嘉帝的面儿,宫女动手轻轻脱去彩阁的短靴,她试着将腿伸直,能听见骨骼咔咔作响,她“嘶”了一声,倒吸一口冷气,小声嘟囔:“觉得这腿都不是我的了。”

同嘉帝看了眼江城歌,并没有说话,边上有宫人递上热汗巾,他兀自去擦脸。

江城歌说不打紧:“翁主这是跪得久了,阻滞了经脉,稍微活动下便无大碍。”正常人跪长了时辰也是吃不消的,“待会儿不要再穿靴子,应当会好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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