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躺在馆驿的榻上思来想去，一直愁着该如何才能多一些机会与荀起相处。

想了许久，突然间茅塞顿开：反正他再忙也要回来看虞濛，那自己若和虞濛待在一块儿，不是也能见到他了吗？

主意一定，第二日清早，她便来到了灵枢阁。

虞濛趁着无人来问诊，正在内堂草拟下一批药材采购清单，抬眸间看见茗芝领着岑婧进来，清清冷冷道：“姑娘若不是来看诊的，便请回吧。”

岑婧走至她跟前，屈身行了一礼，脸上露出几分笑容：“我今日来是想请你收留我，让我在灵枢阁给你帮忙。”

虞濛停下笔，端详了她一眼，淡淡反问道：“你能帮我什么忙？”

岑婧两眼左右闪了闪：“我眼下虽然不会抓药切药什么的，但我可以学啊，我学起来很快的！”

“抱歉，小店已经不缺人手了。”虞濛收回目光，继续提笔往下写。

岑婧似乎一点儿也不介意她的冷淡，脸上依然挂着笑意：“多一个人帮忙你也能更轻松些啊，你就收下我吧。”

虞濛发现自己静不下心来，索性把笔搁在一旁，微微勾着嘴角：“你当真是想来帮我？”

岑婧神情一僵，敛起笑意，直直地看着她，毫不遮掩道：“你既然看出了我的用意，我也不瞒你。不错，我确实另有目的。

“我爱慕大都督，想要陪在他身边服侍他。”

虞濛没想到她突然如此直白，沉默了一瞬，语气平静无澜：“那你该去找他才是。”

岑婧秀眉皱了皱，煞是苦恼：“他总躲着我，不让我接近，我想多半是因为你。

“你若肯收下我，接纳我，他自然也就接受我了。

“你放心，我自知出身低微，比不得你这样的名门闺秀，我不和你争抢什么，只要能在他身边有一席之地便足够了。”

虞濛面色沉了几分，口吻发寒：“我不会收留你，也不会接纳你。”

岑婧愕然，似乎全然没想到虞濛比她更加直截了当：一般做正妻的不都为图个贤惠名声，即便不愿接受也要装装样子给夫君看，或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么？怎的到了她这里却一点儿余地都不留？

虞濛定定地看着她：“他若肯接受你，给你名分，那是他的事。他若不愿意，我也绝不会故作大度让他接受你。毕竟，我这个人一向小气得很。”

自从上次经历了姬嬿一事，虞濛便想得明白，倘若荀起要纳妾，自己最多尽量做到不当一回事，不往心里去，绝不可能佯作贤惠去给别人当垫脚石。

更何况，荀起已然明确说过不会纳妾，也拒绝了岑婧，自己又何必介意做一回恶人呢？

岑婧羞赧无比，觉得虞濛这话似乎没什么不对之处，可又觉得她不该这么说：“你也是大户人家出身，难道也和小门小户出来的一样小肚鸡肠吗？

“那些名门贵胄不都是妻妾成群的吗？难道他们的正室夫人都像你这般想吗？你就不怕给大都督丢脸？给荀家丢脸？”

“不怕。”虞濛坦然从容，“我就是这样小肚鸡肠。

“我全心全意爱慕的男人，我也想要他全部的爱，想要他整个人整颗心都只属于我一人。”

她眼里透着坚定与决然，岑婧一时怔愣住了。

两人静默地对峙了片刻，岑婧见说不动虞濛，懊恼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