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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16晋江独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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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程叔叔夸奖。”她维持着客套与疏离,“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程怀恕没拦她,远远地望着小姑娘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行至营部出口时,门口的士兵例行要查她的包。

新兵翻的很细致,摸到一包颗粒状的东西,还专门掏出来。

大晚上黑灯瞎火的,新兵疑惑了下:“这是——”

棠宁补充道:“感冒冲剂。”

站岗的士兵还在继续查看她的包内物品时,一辆军用吉普车缓缓驶过,车灯亮了几下。

士兵见到来者是谁后,动作迅速地敬礼:“程少校好。”

程怀恕不咸不淡地打了个招呼:“不用搜了,我带她出去。”

士兵:“明白。”

程怀恕摇下两边的车窗,胳膊压着窗沿。

男人一头短寸利落干净,眉峰平展,一双眼睛像是盯着黑夜中的猎物,锋利入骨。

“上车。”他的口吻不容置疑。

棠宁没动步子,正绞尽脑汁想找个理由躲过去。却在回神的刹那看见程怀恕轻笑了下。

他语气随意地问:“怕我吃了你?

棠宁怔怔:“......”

最后,她只得硬着头皮坐上军用吉普的副驾驶,系上安全带。

男人冷蓝色的军衬松了一颗领扣,露出一截精瘦的锁骨,再往下就被衬衣挡的严严实实。

程怀恕开车时并不是规规矩矩地十指搭在上边,而是时而会配合以半个手掌和盘面摩擦来打方向盘。

动作简洁又有点儿炫酷。

驶出军营,程怀恕想到她包里备着感冒冲剂的事儿,关切道:“生病了么?”

“应该快好了。”棠宁攥紧了手指,指尖微微泛着淡白。

说这话时,她的嗓音已经达到沙哑的程度,听起来瓮声瓮气的。

程怀恕比起说,更喜欢用行动直接呈现,连目的地都改了,面色变冷:“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不用,太晚了,明天还要到演出团报到。”

棠宁感觉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妥协折中道:“程叔叔,麻烦你送我到路边的药店就行。”

黑色吉普车停在了街道旁边的药店门口。

还没等反应过来,他缓沉的呼吸就微乎可闻。

距离实在太近,棠宁都忘了反应,一阵心悸,眼睫直颤。

程怀恕用手背贴上去,能感觉到明显的温差,小姑娘的额头很烫,肯定是高烧没得跑。

他温和地叮嘱说:“先乖乖等着,我去给你买退烧药。”

棠宁因为今晚的演出穿的单薄,手腕纤细,双臂纤莹。

被他捏过的地方还残存着一点儿红印。

真是皮肉细腻,稍微力气大点儿就留印儿。

程怀恕把车上那件军装外套披在她身上,动作轻柔至极。

夜色凉薄如水,棠宁感受到了他军装外套的温度,暖暖地包裹着的身体。

她脑子也晕乎乎的了,不知道是发烧的缘故,又或是今晚这场完全不在她预料内的重逢。

很快,不到五分钟,程怀恕从药店出来了,上车了携了一身的寒气。

他交给她的是一个白色塑料袋,里面装着各类退烧感冒药物,应有尽有。

“不清楚你平常喝的是哪一种,我就都买了,备着就行。”

棠宁一愣:“我也没那么多讲究,随便哪一样就行了。”

其实,今晚的经历再在脑海里过一遍也是梦幻的。

少女时期,棠宁认为暗恋是一个人的事,也从没奢求过一定要得到结果,知道没有结局所以提前选择退出。

然而时隔四年,他失明的双眼恢复,而且秦潇潇放话说要追他,只能证明程怀恕现在还是单身。

程怀恕接下来的话声打破了她的思绪:“你现在住哪儿?我送你过去。”

棠宁:“御江苑。”

其实苏茴跟她说了很多次,还让她住别墅,生活上方方面面都有个照应。

不过棠宁自己心里也有打算,她毕竟不是程家的亲闺女,毕业后再住在家里总感觉不像那么回事。

所以从京城舞蹈学院毕业后,她并没有选择继续留在京城,而是回到江城,时不时也能陪伴在苏茴身侧。

大学毕业前签约演出团时,她就想到了要搬家这一茬。

进演出团后,正巧夏桃也有找房子的需求,两人就在御江苑暂住。

他将车停在小区门口,车窗外灯火煌煌,风声猎猎吹响。

棠宁下车前就把程怀恕的军装外套整齐叠好,又道谢了好几次。

弄得程怀恕嗓音一低,故意逗她:“什么时候你跟叔叔这么客气了?”

她一噎,不服气道:“叔叔又老了四岁,客气是应该的。”

直到棠宁走进去小区,程怀恕才收回视线,拢着火慢腾腾地点烟,唇边笑意不减。

烟雾缥缈,逐渐隐匿在夜色里。

回到御江苑的房子里,夏桃已经卸妆完毕,还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正敷着面膜翘着腿看剧。

听到关门的声音,夏桃仰着脖子看了眼:“宁宁,你这么快就回来啦?”

“嗯,回来了。”

棠宁去厨房烧了一壶热水,稍微放凉了会儿才倒入杯中,就着退烧的药丸喝下去。

夏桃喜不自胜道:“宁宁,团长刚才在群里点名表扬你了。”

“说是刚进团就能有这样的表现,之后用不了多久就能转正。”

棠宁叹息着说:“还好没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对了,你今晚有没有收获?说不定就要脱单喽?”夏桃挑着眉毛,意有所指。

棠宁禁不住揶揄,打着哈哈:“哪儿有收获啊?说不定是重蹈覆辙。”

夏桃一脸的八卦兮兮:“怎么,追你的军官长得很丑?”

棠宁想起程怀恕今晚清冷禁欲的形象,即使放在一堆长的好看的人里面,也肯定是出挑的。

随即,她噗嗤一声笑出来:“没有,是我自己的问题。”

“无论是不是你喜欢的那款,反正三观合适,相处得来也可以先交往一下嘛,做朋友也不错啊。”

夏桃的恋爱观就是这样,不会为谁停留太久,大不了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小夏。”棠宁意味深长道,“有的人从一开始就注定做不了朋友。”

因为会不甘心以朋友的身份屈居在下。

喜欢,本身就是带有独占欲色彩很浓重的一个词。

棠宁回到自己的房间,摁灭台灯就打算入睡了。

由于生病了喝了退烧药,她眼皮子格外沉,就是睡得迷迷糊糊的,梦到了四年前和程怀恕相处在一起的每一遭。

还有那个盛夏的暴雨夜,冰凉刺骨的雨水不断渗透、淹没......

明明都是支离破碎的回忆,可拼凑起来,仍然完整且有迹可循。

翌日,棠宁收拾着东西准备出发去演出团,结果怎么找都没找到跟团演出的证件。

昨晚上,她好像直接把证件拿在手上,接过程怀恕递过来的一袋子感冒药时,可能不小心落在他车上某个地方了。

打开手机一看,果不其然。

程怀恕的电话号码一直没变,她的也是。

[东西落我车上了,有时间来找我拿。]

就这么一句简短的话,还是昨晚上十点多发的。

只不过她睡得太早,没看到这条消息。

棠宁平静着心情发过去:[程叔叔,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一整个白天,棠宁都没收到他的回话。

中途,秦潇潇还来以借口来找她的麻烦。

昨晚的慰问演出中,她跟秦潇潇的独舞风格是最接近的,但团长只表扬了棠宁,秦潇潇向来争强好胜,也没咽下这口气,非要嘴上刻薄一番才行。

夏桃没忍住,明里暗里损了秦潇潇好几句。

这场闹剧最后在排练中结束,整个过程棠宁根本就没有要理秦潇潇的打算,看着她像个跳梁小丑上下蹦跶也挺有趣。

傍晚,演出团的训练结束。

天空中晚霞万里,夕阳的金光照耀在脸庞上,让棠宁有瞬间睁不开眼睛的冲动。

手机这时候终于来了条短信。

[周六晚六点,军分区门口等你。]

-

周六早上五点。

江城的天气逐渐转凉,但是军区的哨声一响,全体战士动作迅速地换好装备,整理着装,集合归队。

今天的任务是要进行常规的上飞机跳伞演练。

运-20轰轰隆隆起飞,到了一定高度后停留在蓝天之中。

程怀恕穿着空军作战服,正跟投放员一起给大家加油鼓劲儿。

所有人都热血沸腾,除了姜小满。

名字听起来有点像女孩子的一个新兵。

他只能感觉到耳边的轰鸣声很强烈,无论怎么调节,心跳都无法恢复到地面状态时的平静。

投放员做完准备工作,就向后喊道:“大家做好准备——”

所有人严阵以待,精神高度集中。

“准备好——”

“跳!”

投放员轻轻借力,推下去第一个伞兵,后面就要接二连三地跟上。

当伞兵就是跳下去的那一刻就别无选择,开伞成功拥抱蓝天,万一失败,几乎没有生存的几率。

狂风吹拂,天地苍茫。

程怀恕按照自己的节奏飞跃而下,伞花顿时在空中绽放。

而他眼中的世界,阳光穿透云层,目之所及幅员辽阔,山河无恙,空中领域同样神圣不可侵犯。

每一次的跳伞,都宛若一次重生。

第一批次跳完后,身为空降兵突击队的队长,程怀恕就在地面观察第二批次的跳伞情况。

然而意外发生了。

很明显,在漫天的白色伞花中,有一个人的伞没开,因为他的降速比周围所有人都要快。

这种情况着实让所有地面上的人都捏了一把汗。

程怀恕戴着无线耳麦,不断强调道:“启动备用伞,启动备用伞——”

按这个降落速度来说,只有几秒钟的调整时间。

在离最后跳伞底线只剩下很近的距离时,姜小满终于成功启用备用伞,安全着陆。

即使人是平安的,而且还惊魂未定,队里都知道他免不了程怀恕一顿批评。

队里都知道程怀恕的性子,平日里开开玩笑,他不怎么在乎,但真正到了训练场,绝对是一等一的严格,谁都不敢不服他。

姜小满愧疚道:“对不起程队。”

孟亚松怕程怀恕给人说出心理阴影了,赶紧过来打个圆场:“你他妈别怪队长说你,命只有一条,你们队长是从维和战场上捡了一条命的人,所以有些劝导也是为你好。”

“你下次要是跳伞前出现身体不适的情况,别一昧地紧张,平时教给你们的调节方法都忘光了?关键时刻总得用得上。”

空降兵突击队里两人就一直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配合的倒还算客气。

姜小满充满感激地看着孟亚松,脑袋还垂的低低的。

程怀恕也没继续多说:“行了,回去好好反思下。”

训练到下午终于结束了,程怀恕迎来了半天假期。

他看了眼时间,快到六点,就开着那辆黑色吉普车准备跟孟亚松出去一趟。

还没出营区,孟亚松就看见了不远处站着的小姑娘,身材比例和仪态都是一等一的好。

就这么站着,想不瞩目都难。

孟亚松是个爱开玩笑的,也就没怎么顾及言辞:“这小姑娘长的挺好看,不知道谁家属啊......”

程怀恕没吭声,目光灼灼地看着那一抹俏丽的身影。

“啧——”

“不是家属的话,有点儿想泡。”孟亚松将头靠在车座上,笑得挺吊儿郎当。

程怀恕眉峰微动,一字一顿地说:“别的人都可以。”

“就她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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