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袅袅,清澈的水,小小的齐楚寰半人半鱼之姿,轻晃着半条青碧鱼尾。
猛然又面对明媚的光线,清冷的面容闪过一丝不适,齐楚寰往靠着水壁的地方游了游。水泡不大,鱼尾摆动间,无论是水泡里的清水还是鱼尾本身,共同镀上了一层琉璃色。
绝佳的风景,好看的不得了。
就是有点袖珍。
谢随玑目色深深,往刻花的窗柩一靠,问说:“憋闷吗,要不要变回来?”
齐楚寰顿住。
变回来?哪种变?变成小青鱼,还是变大?
谢随玑扫了眼床榻方向。
床幔和被褥都是乳白色,床幔逶迤着拖到地上,拉开帷幔的钩子艳红,是一枚同心结。
谢随玑走近,修长两指勾开同心结,把床幔掀开挂好,松软的丝被上两盏白玉枕映入眼帘。
唇角勾起,谢随玑躺到床上,枕上了一盏白玉枕。
齐楚寰还悬在窗柩前思索所谓的“变回来”是哪种变。
还尚未想出来名堂,又被舒舒服服躺着的谢随玑一招手,给招进了床幔里。
谢随玑托腮侧卧,水泡跟他视线持平,正方便他好好注视着里面的齐楚寰。
他说:“变回正常人鱼大小?”
本来谢随玑长得就稠美,这番直勾勾的视线,凤眸幽邃,轻言慢语,活脱脱是个妖孽。
可偏偏这个妖孽对着的是齐楚寰。
齐楚寰对于妖孽向来只有一种想法:恶否?是恶灭也。
因而寒星目里无甚波动,齐楚寰摇头拒绝:“保持这样挺好。”
讲道理,最开始成人大小的人鱼体态时,那种半人半鱼的感觉似乎也会随之放大。
鱼尾搅动水流的感觉会更明显,腰与鱼尾相连的地方也会很微妙...
齐楚寰其实并不喜欢那种感觉。
尤其是现在就算变大了,肯定也只是一时的,等要上岸出去,他还是得变小。
至于变小——
齐楚寰:“.........”
要变小又得齐谢施展灵力。
那种随地大小变的灵力,一旦施展开来,鱼身和人骨都会受到挤压一样变得滚烫,保不准还会伴随仿若无数双手从鱼尾一路摸到腰际的触感......
齐楚寰眼睫往下一敛,连忙打住。
他不想再想了。
经历过上个世界的最后,齐楚寰不太愿意深思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这种飘忽走神落在谢随玑眼里,谢随玑不由心念一动。
袖珍固然精致可爱,但变大更有变大的好。
这心念动着动着,水上泛舟似的,竟然难以平复下来。
谢随玑想看师尊黎明时分淌在水里的模样了...
想看青衣乌发沾水,腰以下是琉璃月华...
这种想法不免存了大不敬的禁忌亵渎。
可他连叛出师门和师尊为敌的事、上个世界戏耍师尊的事,诸如这类事都已经做过,再罪加一等,又有多大差别?
看待师尊的目光一旦变质了,自然而然就会控制不住想要更多。
谢随玑自问不是什么清心寡欲的君子,更不是什么克己守礼的好徒弟。
他既贪且奢,早就脱离了山雪的压抑,他流连俗世尘寰,毫不掩饰对物欲的追求。
更,在暗地里心思龌龊,贪恋指摘不到的风月。
把水泡捏到手心,指尖扣住半开的缺口,薄薄一层黑雾下,鱼尾晃荡搔着掌心。
谢随玑薄唇绽笑,慢慢低语:“真的不想变大吗?”
离得太近,大和小的差距在这时候就明确体现出来了!
齐楚寰只觉得低醇的嗓音在两耳边圈圈放大,呵出的气息清风一样在头顶刮过。
齐楚寰面无表情看着谢随玑:
这欠揍孩子就是在没事找事!
估计是待在船上无聊,想着法的在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