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月眼疾手快地给魏眠当了人肉垫子,伤到了胳膊,拢云只是轻微的擦伤,马车夫却是摔断了一条腿,也摔破了脑袋。
伤口不能暴露在雨中,魏眠和拢云两人便扶着琅月和马车夫找到了这处避雨的破庙,生了个小火堆,先将伤口简单地处理了一下。
马车夫原本疼得嗷嗷叫,可一抬头见琅月一个姑娘家都忍着疼没吭声,夫人身娇体贵之人遇到这样的场面还能如此冷静,自己便也不好意思再叫唤了。
拢云生着火,抬眼见到夫人板着脸蹲在地上一声不吭,不禁怯声道:“世子爷说好的今日来接夫人回家,可眼下咱们怕是回不去了。”
琅月也真是替主子着急,今日这样危险的情况,夫人虽然面上什么都不说,可心里该有多无助啊。
她也只能忍着手臂的疼痛宽慰夫人道:“世子爷说来就一定会来的,只是未必知道夫人和咱们在这儿,世子发现夫人不见了,一定急得到处在找呢。”
魏眠实则已经憋了一肚子的气,说好的来接她,她还特意在山里多晃荡了两圈等着他,没想到裴肃没等到,却等来了这要命的一场雨。
如果那土坡儿再高一点,如若前面就是悬崖,她现在已经被摔成肉泥死翘翘了!
她气得牙痒,裴肃今日若是不来找她,她明日一早便回益州去,一辈子都不要原谅他!
和离!对,她一定要跟裴肃和离!
往后她再也不想见他了!
魏眠在心里骂了裴肃千遍万遍,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仓促的脚步声,似乎还有移动的火光,魏眠忍不住抬眸。
屋子里的火光一暗,疾步走进来一个熟悉的白色身影。
“裴肃……”
魏眠心里还在骂他,没想到抬眼就见到裴肃一双眼眸通红吓人,一身狼狈地出现在破庙门口,她才怔忪地站起来,还没来得及说别的话,只觉身子一撞,下一刻就被他紧紧地搂在怀中。
紧绷了一整日的神经,终于在见到活蹦乱跳的她时,那种几乎绝望的心绪才慢慢疏散开来。这一刻,他什么话都不想说,只想就这么静静地搂着她。
魏眠气得想推开,可是他两条胳膊强硬得像铁箍似的怎么都挣扎不开,抱得她都快喘不过气了。
他身上寒湿湿的,魏眠光抓住他后背就已经挤出了一手的水,抬头又看到他进来时踩的那几个泥脚印,魏眠不禁微微一滞,裴肃真的找了她很久么?
还淋成这个鬼样子。
魏眠鼻子一酸,竟然有些心疼,自己可太不争气了!
摸到腰间拍了拍他的手,正想叫他放开,却不经意触到了些黏黏糊糊的东西,隐隐还有股血腥味儿,她心中一慌,忍着吃痛的手臂将他推开,这才瞧见自己抓了满手的血!
她眉心一紧,面露嫌弃道:“你怎么受伤了?”
一旁的琅月和拢云见此情景都自觉地退了出去,坐在门口的马车夫也被何岐拖出去医治了,破庙的们被缓缓带上,里头静得只有柴火燃烧的声响,还有两人清晰的呼吸声。
魏眠一点都不想心疼他,可眼前这人像个疯魔了似的,一句话不说,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惹得她瞬间就火大起来,“世子爷今日又在忙什么公务呢?想必来此一趟不容易吧。”
“眠眠,是我不好,你可有受伤?”
裴肃终于开了口,声音沙哑地不像平时,听着怪让人难受的。
魏眠瞧见他满身的脏污,还有勾在衣袖上的残枝败叶,将头扭到一边,气不打一处来,“就算我命大没受伤,那我也不会原谅唔——”
话还未完,男人冰凉的唇已经覆压上来,魏眠瞪大了双眼,嗓子顿时紧嗖嗖的,满心的委屈都被他逼得咽回了肚子里。
一向主动的魏眠竟忽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这似乎是裴肃第一次主动亲她?
就连洞房那次,都是她占上风。
今日还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啊。
考虑到世子爷端肃雅正的好名声,魏眠不得不错开一些提醒他:“外面还有那么多人呢,你就打算在这儿?”
“他们不敢。”
面前这一向循规蹈矩的男人浑不在意地撂了句话,修长的手指绕过她的纤腰轻轻按住,又吻得加重了力气,趁着她启开牙关说话时,温热柔软的舌.尖猛地探了进来,恍如久旱逢甘霖,愈发贪婪地在她口中笨拙地探索,只想将她唇齿间清甜的甘露吸吮得干干净净!
魏眠顿觉呼吸一窒,平时这话可都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裴肃还真是无赖,人前一本正经的样子,谁晓得竟然悄悄把她这些本事都学去了!
男人在这方面竟是十足的天才,才一小会的功夫,魏眠已经被他激得气血上涌,有些把持不住了,干脆踮起脚尖,搂过男人的脖颈,使了些力气吻了回去。
堂堂益州五姑娘这辈子还没怕过谁!
他都这般有恃无恐了,她怎么也得让他记住今日,证明她那些书都没有白读!
秋雨断断续续地下个不停,噼里啪啦地落在门口的青石板上,遮盖住了破庙里头的缠绵之声,直到柴火燃尽,外面的守卫也沉沉睡下了。
魏眠才缓缓睁开迷离的双眼,瞧着黑暗里对他痴缠不尽的男人,发着狠道:“往后,我让你往东,你不能往西。”
“好。”他俯下身咬着她耳廓,温热的气息惹得她一阵战栗。
魏眠忍不住推了他一把,“好就好,你吹什么气啊!日后,不许你再惹我生气,听到没?”
裴肃无奈地笑了笑,慢悠悠道:“往后我若是再让你生气,便让上天罚我一辈子吻不到你,抱不到你,罚我一辈子爱你不得,见你不得,思念你不得。眠眠,我这样说你可满意?”
魏眠:“……”
这都哪学来的啊!她那些书不都让梅芯拿去烧了吗!
裴肃是不是偷偷补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