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中亮显然很惊讶，他身边的小高也坐不住了，忙回头问她，“那男人是你制服的？天！太厉害了！”
“哎没有啦。”温黎又把把刚才在牛车上跟大家伙解释一通的话再跟前面两人重复了一遍，直叫高勇佩服。
“同志你可真是勇气可嘉，那么高大一个男人，也敢独自一人上去！”他伸出大拇指，夸赞温黎道。
温黎汗颜，看着他高高翘起的大拇指，怎么感觉像是在夸小孩。
“其实也是那男的他自己没注意，就…摔倒撞石头上碰了脑袋，神志不清的，我就拿棒子把他打晕了…”随着车身一抖，温黎猛然想起什么，握住副驾驶的椅子肩，“我这打了他应该没什么事吧？”
刚刚好像听谁说新时代是不能用武力解决罪犯，要交给人民警察的。
赵中亮好笑看了她一眼，安慰道：“没事，随你打。”
温黎笑出声，放下心来又往窗外望去，一路无话。
坐她身边的萧贺钦心里却打翻了醋坛子，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温黎这个刚来红旗村的知青什么认识来的这个劳什子的“赵副处长”，盯着那男人的后脑勺瞧了许久，都快盯出个洞来了，哪里又能知道。
最主要是，这“赵副处长”看起来对温黎很热切，又是这样的身份地位，危机感瞬间就升腾了起来。
只有男人最清楚男人间的“小心思”。
萧贺钦沉默了，连带着看邓和平都顺眼了许多。
……
到了县城公安局，一路都是水泥铺的地面，熟悉的感觉袭来，局大门也比镇上的好很多，气派不少。
门口两边有两尊石狮子，年代久远，这大院子以前估摸着是大户人家，建国后被改成了公安局大院，院里的樟树长得旺盛，顶端枝叶从屋檐下探出头来。
温黎几人跟着赵中亮进了警局，小高把犯人带去了一个房间，温黎几人被赵中亮带去了审讯室，她又把已经解释过两遍的话讲给其他警察听，有专门负责的人记录下她的话。
“赵副处长，人贩子已经招供，龙弯村失踪的两个小孩也是他抱走的。”张红梅敲门进来，手里拿了个小本子。
“好，先把他关进去。”
赵中亮起身，示意审讯记录员先走，而后把温黎带出了房间。
萧贺钦跟邓和平还在外面等，见到她出来忙起身迎上去，邓和平起晚了一步，被萧贺钦高大的身躯给挡在了门外。
“回去了吗？”萧贺钦沉声，看着温黎问。
这里有这姓赵的男人，也不知怎么的，萧贺钦第一眼就不喜欢他，极度讨厌，感觉这人看温黎的眼神十分不对劲…就像…就像自己看她那样……
“啊…”温黎抿唇，指指身后问赵中亮，“赵副处长，那我们可以回去了吗？”
赵中亮犹豫了会儿，张红梅踩着短靴走来，“赵处，去吃晚饭了。”
温黎下意识探入空间看时间，才下午五点，距离红旗村村民吃饭至少还得一小时，城里人吃饭倒是挺早。
赵中亮瞥了眼温黎，回头对张红梅摆手，“你和小高先去吧，我把这几个同志送回家。”
张红梅一听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她刚刚没听错吧？赵中亮要送这几个农村人回去？听说还是红旗村的，那么远，来回一趟食堂哪里还能剩下饭。
“可…”张红梅捏紧手里的饭票，“可你回来食堂肯定都关门了……”
再看他身边站着的女人，分明是农村来的，穿着打扮也都是正正经经的乡下妇女模样，怎么长得比城里人还娇嫩，白皙光洁的皮肤还有水灵灵的大眼睛，看得她脑壳疼。
“没事。”赵中亮掏出吉普车钥匙，示意几人跟他走，“回头你叫小高给我打点饭菜，就我平时爱吃的那几个，放我桌上就行了。”
“哎——”张红梅还没来得及回他什么，人已经走出去大老远了。
温黎有点不知所措，本来以为要跟萧贺钦他们一起走回红旗村，没想到这赵中亮还是个好心的，居然要送他们回去。
“这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谁知赵中亮轻笑，真诚地撇头凝视温黎，“为人民服务是应该的。”
不知怎的，温黎蓦地就想起上回在国营饭店怼人的时候，她也说了句“为人民服务”。
吉普车停在公安局大院子后头的空地，那里是居民区，正是饭点，人来人往的路人都好奇地望着几人，有大爷大妈跟赵中亮打招呼，他温和点点头就来到了吉普车边。
副驾驶被他打开，赵中亮循着温黎望去，笑得明朗。
“你们几个都坐后面有点挤，温黎，要不你到前边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一目了然，就连后知后觉的温黎也开始用狐疑的眼神打量他。
可赵中亮神情和语气都是正经得不行，脸上的微笑也恰到好处，不会叫你觉得他越界或是轻浮，再有警装加身，又是上回温黎感受到的人民警察身上透露出的安心。
可……
“前面太阳晒，我来吧。”萧贺钦这人动作很快，说着就避开赵中亮进了副驾驶直接坐在车椅上。
他目视前方，而后淡然转头，询问直挺挺站立在车边的赵中亮，“不走吗？”
话音刚落，邓和平跟温黎面面相觑，跟着前后脚上了后座，赵中亮在后头微楞，暗自捏了把拳咬碎一口牙。
吉普车启动，缓缓驶入大街，又引来不少注目。
邓和平规矩坐在后面一言不敢发，温黎有一点点懵，萧贺钦很淡定，赵中亮在风中凌乱。
温黎从后视镜中暗自瞧了几眼，前面两位在上车后都一副不大高兴的样子，车窗被大打开来，微凉的风灌进车内，空气清新好闻。
车辆行驶在县城平缓的大街，靠在椅背上很舒服，一直出了县城口来到城乡结合部的乡村小路，才慢慢有了陡峭感觉。
“这回总该告诉我你家在哪了吧。”赵中亮虽是这样说，唇角的笑弧度却增加几分，毫不掩饰的“目的性”让萧贺钦气得牙痒痒。
‘这回’？难不成还有上回？他就知道，这个赵副处长没安好心！
温黎没想那么多，其实现在她跟赵中亮也算是相熟了，很多事情也没必要藏掖着不说，只是她还没出口，身前某个男人冷冷出声，嗓音似是从喉咙深处传来。
他说：“住我家。”
赵中亮不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含着笑疑惑，“什么？”
萧贺钦依旧淡然，一字一句：“温黎住在我家。”
温黎：“？”
赵中亮的笑一下子僵在面上，收都来不及收。
气氛开始尴尬了是怎么回事……啊啊啊——萧贺钦你是不是有猫病！说什么她在你家住，这样子很尴尬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