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没抬头,注意力集中在账本上,好像这问题也是随便问问的,无关轻重。
胡彪脸上的不满就更明显了,他轻哼了一声,接着说,“夫人,小的每天做的事儿很多,若是要事无巨细的一一详说,那小的怎么可能记得住?”
他这是不想配合的节奏?
啪一声!
温七把账本拍桌子上,继而抬起头来,一双澄澈明亮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胡彪,“胡管家说的也是,侯府人多,事儿也多,里里外外的都要胡管家忙乎,真太辛苦了,夫君,你说是不是?”
温七这番话说的让人听不出喜怒来。
她拍账本应该是生气了,可她又表述胡彪辛苦 ,似乎是体恤他?
这自相矛盾的表现,难道是傻子的特有的做事风格?
廖杜氏跟马秋月等人都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也都更觉得大家伙儿坐在这里听一个傻子上天一脚,入地一脚的说话,很是愚蠢。
廖景禹想走了,干咳了一声,刚要说话,廖景城却先他一步开口了。
他说,“母亲,既然胡彪都累得记忆力减退了,我看着管家一职,似乎该换个人了,也让胡彪好好歇歇!”
一听他这话,胡彪顿时吓傻了,当即扑通跪倒,央求道,“侯爷,夫人,小的不累,一点都不累,脑子也好使,那天买的什么东西,小的都记得,小的这就说给夫人听!”
廖杜氏的脸色一沉,狠狠地剜了胡彪一眼。
胡彪也顾不得讨好她了,因为他知道这侯府说话好使的人还是廖景城,他可是皇家认可的世袭侯爷,虽然在侯府中,他对老夫人一向都是恭顺的,但这种恭顺终究不是发自内心的,不过是大家碍于面子,这才相互理解,继而相安无事的。
但一旦侯爷想要处置他一个管家,老夫人再怎么也是不会为一个管家跟侯爷翻脸的。
接着胡彪就把初三那日他跟王厨子一起去买的东西一一说了一遍,完事儿他还说,“夫人您若是不信,可以把王厨子叫来,一问便知。”
“你是说,那日买了三筐子的佛手瓜?”
温七点点头,又问。
咣当!
这话刚问完,屋子里就传来一声异响,大家一看,二夫人马氏不知道怎么竟从椅子上滑落到地上,顺势又碰倒了旁边小几上的茶壶,茶壶里的茶水一下子倾洒出来,悉数都洒在了廖景禹的脚面子上,把他疼的当即骂道,“你不好好坐着,想干嘛?”
他疼的直抽气。
“秋月,你也是太不小心了,怎么能把水洒在景禹脚上呢?我看今儿个就到这儿吧,胡彪,你马上去找华郎中来,给你们二爷瞧瞧脚……”
廖杜氏从马秋月的异常表现上觉察出些什么来,马上就要程嬷嬷赶大家走。
“弟妹,胡彪说初三那日他们买回来的是三筐子的佛手瓜,可是,这账本上却是写着那日买了三筐子的佛手柑!这佛手柑是一种温性的中药材,味辛、苦、酸,具有舒肝理气、和胃止痛的功效,大多被郎中们用到了肝胃气滞,胸肋胀痛,食少呕吐等症状上,那日府中没有谁生病,自然不需要买佛手柑。这佛手柑跟佛手瓜虽然只一字之差,但其功效……”说到这里,她语速放缓,眼神逼视马秋月,“这两种东西的价格也是天壤之别,胡管家,你说,三筐子的佛手瓜要多少钱?”
“我……我……”
胡彪这会儿才回过味儿来,知道这位传闻中的傻子夫人前后问的极具不搭界的话,根本就是有用意的。
当下就紧张万分地看向廖杜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