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师和你说什么？”

林婻从办公室出来, 神色恹恹。www.xiaohua1000.com霍景言把收拾好的书包递给她，关心道。

临近上半学期期末，初三年级举行了期末前最后一次月考。

月考成绩刚下来, 林婻就被物理老师请去了办公室“喝茶”。

林婻没说话，朝他摇摇头：“没事，走吧。”

她怎么好意思告诉他，她物理成绩太差, 老师让她把家长叫来。

霍景言知道林婻自尊心强, 不愿意说便不问了。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道：“我物理还行，回去给你补课。”

“好, 谢谢。”

林婻低着头, 回答得十分客套。

霍景言被她一噎, 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了。

两人从学校出来, 天空灰蒙蒙的，片片乌云拥挤在灰暗的天幕上, 仿佛随时会坠下来一般，一片压抑。

似乎是要下雨了。

两人加快步伐。

正好经过十字路口。刚转红灯, 林婻便迈开腿往人行横道上走去。

霍景言一把拦住她：“不要命了？”

林婻微一怔愣, 涣散的目光渐渐收拢，这才发现已经是红灯了。

两人站在马路边, 林婻漫不经心地踢着马路牙子。

“你高中打算报哪儿？”

霍景言抄着兜，斜睨她：“雨中, 你呢？还留实验吗？”

两人在雨城实验的初中部。

雨城实验是雨城赫赫有名的私立学校, 小初高直升制。在这读书的学生非富即贵，一个个都冲着出国留学准备的。

氛围浮躁，不学无术的人也多。

两人会在这边读书也是因为离家近。

临近中考, 霍家奶奶想让霍景言考雨城排名第一的公立高中，雨城一中。

那边学习氛围比雨城实验要好很多，出来的个个都是精英。

霍景言不喜欢雨城实验的浮躁氛围，成绩也足够考雨中，第一志愿便打算报雨城一中。

叶嫤见他打算报雨中，便让林婻也报了雨中。

林婻心气高，自然不想让别人说她不如霍景言，就卯了劲地想考雨中。

可是她成绩将将能够着雨中的分数线，理科特别给她拖后腿。

再加上太要强，压力大，成绩反倒退步了。

林婻敛着眸，纤长的睫毛微颤，仿佛下一秒眼泪就要涌出来了：“我也想考雨中，可是刚刚老师说我成绩够呛。估计要留实验了。”

“一次月考而已，不用放在心上。”

“你倒是不用放心上，你物理考个及格分试试。”

霍景言瞟了她一眼，忍着笑意：“往好了想，这不是及格了？”

林婻瞪他一眼。

霍景言比了个手势：“别往心里去，只有物理一门而已。周末有时间，我给你补上。”

林婻瘪着嘴，点点头。

“话说回来，你真的想考雨中吗？”

“嗯……”林婻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喜好一说，“对于我来说都一样。”

“你也不能什么都听嫤姨的，有点主见。”

“我妈那么凶，你又不是不知道……”林婻顿了顿，狐疑道，”你这样是不想我考雨中吗？”

“不是……我……”

霍景言微一思索，恍然发现他还挺想和林婻考同一所高中的。

只是他想让林婻自己做选择，而不是逼迫她选她不想去的学校。

但是这些他没法说给林婻听，只能道：“尽力而为就好。”

林婻一听，反倒急了：“霍景言，你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不行吗？”

林婻心气高，自尊心又强，听不得别人说她半点不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霍景言皱起眉，急于解释。

林婻恶狠狠瞪他一眼，却又不得不承认，自己一点反驳的底气也没有。她成绩不好是真，他次次年纪第一也是真。

这样一想，她刚刚平复的失落心情又跑了回来。

“算了，是我自己不行，你说得对。”

“我真不是那个意思。我想和你一起考雨中的，只是……”

林婻面无表情，已经听不进去他的解释，朝他摆摆手，恹恹作罢。

正好两人到家，林婻神色淡漠地和他道了别，往家里走去。

.

霍景言回到家，恨不得把自己狠狠骂一遍。

谁见过他这么情商低的？不会说话还非要乱说话。

温溪和霍允修还没回来。

霍景言换了拖鞋，背着书包直接回到自己房间。

他把书包扔到桌上，整个人靠在电脑椅上。

闭上眼，都是林婻满脸失落的神情，问他是不是不想和她同一个学校。

真的是逊毙了。

这段时间他满脑子都是林婻，时而是她明艳的笑，时而是她生气的模样。

他只觉得自己每次在她面前都很丢人，不是不会说话，就是惹她生气。

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乱糟糟得一团。

细密的雨丝拍打在窗户上，渐渐汇成水柱向下流淌。

霍景言望着窗户上的雨水看了半天，才恍然意识到屋里的窗户没关上，雨水已然渗了进来。

他立马站起身，走去关窗户。

霍景言正准备关上窗户，隔壁院子里一个缩成一团的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林婻坐在自家后院的石阶上，淅淅沥沥的雨水砸在她的身上，洇湿了她的校服和书包。

她单薄的身影显得格外无助。

林婻双手撑在膝盖上，丝毫不管身上的雨水，捂着脸。

看得出来，是哭了。

这是他第一次见林婻哭。

在他印象里，林婻一直是个笑容明艳的小丫头。

在长辈同学面前乖乖巧巧，在他面前张牙舞爪，明媚灵动，让人想捧在手心里疼。

他哪有想过，她会哭。

那一瞬间，霍景言的心都碎了。

他疯狂地想跑过去把她抱在怀里，告诉她是自己不会说话，不要再伤心了。

似乎是没过脑子，那念头腾起的下一秒，他便从楼上冲了下去。

两家院子相连，当初温溪和叶嫤关系好，便嘱人拆了相隔的墙，改成带门的围栏。

霍景言跑到林婻家的时候，林婻被他吓了一跳，慌忙抹了把脸：“你怎么过来了？”

脸上还挂着湿漉漉的泪水，和雨水混在一起。

霍景言心里一窒，没想到林婻要强成这样，连一丝脆弱都不愿让他看到。

他紧紧握住拳，问：“下雨天怎么坐在外面？”

林婻勉强扬着笑容，仿佛下一秒便要支撑不住，再次哭出来：“我……忘带家门钥匙了。”

霍景言微一怔愣，却没拆穿她。

虽然雨声哗然，可依旧能听到她家里隐约传来的争吵声。

叶嫤和林朗霄关系不好，经常吵架，他知道。

他还以为林婻是因为成绩的原因不敢回家，却没想到是因为她父母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