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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务员的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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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克-派恩先生若有所思地靠在转椅背上,打量着来访者。www.xiaoxiaocom.com他面前是一位身材矮小却很强壮的四十岁上下的男子,眼光忧郁而迷惘,还带着点怯意,然而却分明闪着急切的希望看着他。

“我在报纸上看到了您的广告。”那个小个子男人略为紧张地说。

“您遇到麻烦了吧,罗伯茨先生?”

“不,还不完全是那么回事儿。”

“那么,您生活得不幸福?”

“我也不该那么说。我已经拥有了许多值得让我心存感激的东西。”

“我们都是如此,”帕克-派恩先生说,“但到了我们不得不提醒自己注意这个事实的时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我知道,”小个子男人急切地打断他说,“您说的一点不错!您真是一针见血,先生。”

“那就给我讲讲您的故事吧,怎么样?”帕克-派恩先生提议道。

“没有什么好说的,先生。正如我说的,我拥有许多值得我心存感激的东西。我有个固定的工作;存了一点儿钱;孩子们也都健康活泼。”

“那么您想要的是——什么?”

“我——我不知道。”他一下子脸红了,“我想您大概觉得这很可笑吧,先生。”

“一点也不。”帕克-派恩先生说。

帕克-派恩先生富于技巧的询问使他获得了更多关于罗伯茨先生的个人情况。他讲述了他在一家著名的公司任职以及如何缓慢但是稳步地得到提升;他讲述了自己的婚姻;讲述了如何努力使自己保持体面;如何尽心教育孩子,并且使他们都看上去“讨人喜欢”;讲述了如何煞费苦心地打算、计划,尽量省点儿钱下来,使自己每年能有一点儿积蓄。事实上,帕克-派恩先生听到的是一段为了生存而无休无尽的奋斗历程。

“嗯——你知道是这样的,”罗伯茨先生坦言道,“我妻子最近不在家,她带着两个孩子和她的妈妈住一阵儿。对孩子们来说是个小小的变化,而她也可以休息一下。那儿再没有空余的地方给我,而我们又没有钱去别的地方。一个人在家呆着,看报纸的时候我看到了您的广告。我已经四十八岁了。我只是想……不寻常的事情处处发生。”他说完了,眼中充满了一个到都市来奋斗的普通人的悲苦。

“您是想,”派恩先生说,“让生命燃烧哪怕十分钟?”

“呃,我不会那么说。但是也许您是对的。我只是想改变一下单调的生活方式。然后我会充满感激地回到我一贯的生活——只要能有一件事情值得我细细回味就好了。”他热切地注视着派恩先生,“我猜想这不太可能吧,先生?恐怕——恐怕我付不起很多钱。”

“那您认为多少钱可以接受呢?”

“我能付得起大约五英镑吧,先生。”他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等待着。

“五英镑,”帕克-派恩先生说,“我想——我想我们大概能找点五英镑能做成的事。你害怕危险吗?”

罗伯茨先生蜡黄色的脸庞上闪现出一丝红光:“您是说危险吗,先生?噢,不,一点儿也不。我——我从未做过任何危险的事情。”

帕克-派恩先生笑了:“那么请您明天再来,我将告诉您我能为您做些什么。”

“愉快的旅行者”是一家不太著名的餐厅,只有一些常客经常光顾。他们不喜欢有新面孔出现。

派恩先生来到这里,侍者认出他来,恭敬地向他问好。

“伯宁顿先生在吗?”他问道。

“是的,先生。他在他通常坐的桌子那边。”

“好的,我去找他。”

伯宁顿先生是一位军人模样的绅士,长得棱角分明。他高兴地和他的朋友打招呼。

“你好,帕克,最近可是极少见到你。我没想到今天你也来了。”

“我偶尔来几次,尤其是当我想找一位老朋友的时候。”

“是指我吗?”

“当然。事实上,卢卡斯,我一直在考虑我们前几天谈的事。”

“彼得菲尔德那件事吗?看到报纸上的最新消息了吗?不,一定还没有。要到今天傍晚的报上才会有这条消息。”

“什么最新消息?”

“他们昨天晚上谋杀了彼得菲尔德。”伯宁顿先生一边说,一边平静地吃着色拉。

“天哪!”派恩先生叫道。

“噢,我一点儿也不吃惊。”伯宁顿先生说,“这个顽固的老头,彼得菲尔德,根本听不进我们的话,坚持要自己保存那些设计图。”

“他们拿到了设计图了吗?”

“没有,好像有个女人来过,给了教授一份煮火腿的烹饪法。这个老蠢驴,和往常一样心不在焉,把那个什么烹饪法放在保险箱里,而把设计图放在厨房里。”

“真幸运。”

“就算是吧。但我现在还是不知道能派谁把设计图送到日内瓦去。梅特兰在医院里,卡斯莱克在柏林,我又脱不开身,这就意味着得派年轻的胡珀。”他看着他的朋友。

“你还是那样想?”帕克-派恩先生问道。

“当然。他已经被人收买!我知道。虽然没有一丝一毫的证据,但我跟你说,帕克,一个人不诚实的时候我能感觉出来!我想让那些设计图安全到达日内瓦。国联需要它们。一项发明不出售给某一个国家这还是第一次。它将被自愿交给国际联盟。”

“这是迄今为止所尝试过的最佳和平姿态,我们一定要想办法让它得以实施。而胡珀已经背叛我们了。你等着瞧吧,如果他坐火车,他会在车上被人下药!如果他坐飞机,飞机将在某个合适的地点坠落。该死的,我不会放过他。纪律,一定要有纪律,这就是我那天找你谈这件事的原因。”

“你问我是否能找到什么人。”

“是的。我想你也许能在你那行里找到一个合适的人。某个渴望历险的勇敢者。无论我派谁去都很有可能会被干掉,而你的人可能根本不会受到怀疑,但他一定得有胆有识。”

“我想我能找到可以胜任的人。”帕克-派恩先生说。

“谢天谢地现在还有人愿意冒险。那么,就这么定了?”

“就这么定了。”帕克-派恩先生说。

帕克-派恩先生正在对他的所有指示做最后的总结:

“现在一切都清楚了吗?您将乘坐一等卧车前往日内瓦。列车经过福克斯通和布洛涅,您在布洛涅上车,列车十点四十五分离开伦敦,第二天早晨八点钟到达日内瓦。这是您要去的地方的地址,请把它记住,然后我就把它销毁。在这之后您就住进这家酒店等待进一步的指示。这里是足够的法国法郎和瑞士法郎。您明白了吗?”

“明白了,先生。”罗伯茨的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芒,“我想问一下,先生,我可以——嗯——知道我要送的是什么东西吗?”

帕克-派恩先生慈祥地笑了:“您要送的是记录着俄国皇家珠宝密藏处的密码。”他又严肃地说:“您可以理解,当然了,激进派的特工人员将会千方百计地企图中途拦截您。如果您不得不谈到您自己时,我建议您就说最近有了一些钱,因此要到国外去小小地旅行一番。”

罗伯茨先生呷了一口咖啡,向窗外美丽的日内瓦湖望去。他很高兴,但同时又有少许失望。

他很高兴是因为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身处异国。不仅如此,他还住在一个今后永远不会再有机会住的酒店里,而且压根儿不必为钱操心!他拥有一个带私人卫生间的房间,饭菜精美可口,服务热情周到。对于这些,罗伯茨先生有说不出的心满意足。

他又有些失望,是因为迄今为止还没有任何可以被称作是“历险”的事发生在他身上。他从未碰到过伪装的布尔什维克分子或神秘的俄国人。他与别人打过的惟一一次交道就是在火车上和一位说得一口好英语的法国商人进行了愉快的闲谈。遵照指示,他把文件藏在换洗用品袋里,然后在指定地点转交。其间没有任何需要克服的困难,更没有什么虎口脱险的经历。罗伯茨感到失望。

正在此时,一个留胡须的高个儿男子低声说了句“劳驾”,然后在桌子的另一边坐了下来。“请您原谅我的唐突,”他说,“但我想您认识我的一位朋友,他姓名的缩写是‘p.p’。”

罗伯茨先生一振,随之兴奋起来。终于,神秘的俄国人出现了。“是——是的。”

“那么我想我们无须再作自我介绍了吧。”陌生人说。

罗伯茨先生上下打量着陌生人。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这位陌生人五十岁上下,长相高贵,但显然是个外国人。他戴着眼镜,扣眼上系着一条小小的彩色飘带。

“您以最令人满意的方式完成了您的使命。”陌生人说,“您是否准备再接受一个进一步的任务呢?”

“当然了。噢,是的。”

“很好。您要去预订明天晚上由日内瓦至巴黎的火车卧铺票。要九号卧铺。”

“如果已经有人预订了呢?”

“不会。我们会派人关照的。”

“第九号卧铺,”罗伯茨重复道,“行了,我记住了。”

“在您的旅途中会有人对您说:‘对不起,先生,我想您最近到过格雷斯?’您将回答:‘是的,上个月。’然后那个人会说:‘您对香水感兴趣吗?’您将回答:‘是的,我是个合成茉莉花油制造商。’以后,您要完全听从跟您说话的那个人的指挥。嗯,对了,您有武器吗?”

“没有,”罗伯茨先生心绪不宁地说,“没有。我从未想过——那是——”

“马上可以得到弥补。”留胡须的男人说。他四下张望了一番,没有人在他们的附近。有个硬邦邦的东西被塞到了罗伯茨先生的手中。“很小,不过很有效。”陌生人微笑着说。

这一生中还没有摸过手枪的罗伯茨先生小心翼翼地把它放进了口袋里。他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好像手枪随时都有可能走火。

他们又演习了一遍接头暗号。罗伯茨的新朋友起身告辞。

“祝您好运,”他说,“预祝您安全地完成任务。您真是个勇敢的人,罗伯茨先生。”

“我勇敢吗?”陌生人离开后罗伯茨忍不住想,“我肯定不想死,绝对不想。”

一种跃跃欲试的兴奋感油然而生,但不知怎的又略微掺杂着一丝不安。

他回到房间翻来覆去地研究他的武器,却还是对应该如何使用不甚明了,不由心中暗暗祈祷千万不要被逼到不得不用枪的境地。然后,他出门去预订车票。

火车九点三十分离开日内瓦。罗伯茨先生适时地到达了车站,卧车车厢的列车员接过他的车票和护照,站在一边看着手下把罗伯茨的箱子放在行李架上。那上面已经有其它行李了:一个箱子,一个旅行装。

“九号是下铺。”列车员道。

罗伯茨起身离开车厢时迎面撞到一位正在往里走的高大男子。他们互相道着歉走开——罗伯茨用英语,陌生人用法语。这个人又高又壮,剪了个小平头,戴着厚厚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透着将信将疑的目光。

“一个讨厌的旅客。”罗伯茨先生心中暗想。

罗伯茨隐约从他的旅伴身上感到一丝邪恶的阴影。让他订九号卧铺,是不是为了监视这个人?他自认为很可能是的。

他又一次来到过道里。离发车还有十分钟,他打算到站台上去走走。刚在过道里走了没两步,迎面走过来一位女士。她刚刚上车,列车员手里拿着票走在她的前面。罗伯茨侧身让她通过。当她走过他身边时。她的手提包掉在了地上。罗伯茨弯腰把它捡起来递给她。

“谢谢您,先生。”她说的是英语,但带着明显的外国口音。她的声音低沉浑厚,充满魅力。她正要继续往前走时却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对不起,先生,我想您最近到过格雷斯?”

罗伯茨的心激动得狂跳起来。他将听从这样一位可爱的女土的指挥——毫无疑问,她是如此可爱:她身着旅行皮外套,头戴一顶别致的小帽,脖子上挂着珍珠项链。她深色皮肤,抹着暗红的唇膏。

罗伯茨按照要求回答道:“是的,上个月。”

“您对香水感兴趣吗?”

“是的,我是个合成茉莉花油制造商。”

她低下头继续往前走,只留下一句低语:“车开后立即到过道来。”

接下来的十分钟对罗伯茨来说似乎比一个世纪还要长。火车终于开了。他沿着过道慢慢地走着。那位穿皮外套的女士正费力地想打开一扇窗户,他急忙上前帮忙。

“谢谢,先生。我只是想在他们坚持要关上所有门窗之前享受一点新鲜空气。”然后她换了一种柔和低沉而又快速的语调说:“在我们的旅行同伴睡着时,通过边境之后——记住不是之前——?”

“明白了。”他放下窗子,提高了嗓音说道:“小姐。这样好点儿了吗?”

“非常感谢。”

罗伯茨回到自己的包厢。他的旅伴已经在上铺躺下了。

他对于火车上这一夜的准备显然是简单的:实际上不过是脱掉了靴子和外套。

罗伯茨考虑着自己应该穿什么。当然了,如果他要去一位女土的房间,自然不能脱衣服。

他找到一双拖鞋,用来代替了靴子,伸手关了灯就和衣躺下。几分钟之后,上铺的男子就发出了鼾声。

刚过十点他们就到达了边境。门被打开了,有人例行公事地问了一句:先生们有什么要报关的吗?而后门又被关上了。没过一会儿火车就开出了贝勒加德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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