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不单行，祸不单行……”墨清拖着已经残废的左手，靠在了一个狭窄的巷口，睥睨着一众以小青为核心围攻自己的敌人。

“放了那小子，他与你我的仇怨无关！”小青将计就计，扮演了一把义侠的感觉。

墨清并不答话，只是看着天上再次缓缓落下的细雪，天穹在此刻恍惚了一瞬，好像变成那颗擎天蔽日的枯树。

枯树……记忆的碎片中有惊鸿一瞥。

“当年，也是这样的一天吧……”他喃喃出这一句……

面对成林的拳头刀枪，一种自己亲手饮下苦酒的感觉涌上心头，还带着些刺向自己的冰雪——这算是自嘲吗？

于是，他露出了一个和自嘲相配的笑容，突然看上了一江湖客腰里的剑。

“放开他！”、“否则别怪我们手下不客气！”

墨清如其所言，真的放下了任海波，不过由于毒药的释放波及，后者也没有力气逃离了。

随后，墨清当真一动不动了。

天地间已经安静到可以听到雪落的声音了，然而小青自持稳重，在看不懂墨清这一手的情况下，也不敢贸然出手，同时，她还要防备真正的「九」突然出现，所以只能也那些看客一同等待。

皇立署虽然积威深厚，但赌徒向来觉得自己就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而看客中向来也是不缺赌徒的。

于是，第一个胆大的人出现了：他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拉住了任海波的衣袖，看着墨清并无反应，才敢用力拉动任海波。

此刻，众人的目光尽数集中在那人的手上，却忽略了墨清的动作，待到那人拖着任海波离开时，腰中长剑已经无声无息地被抽入墨清的手中。

“小心！”早就觉得不对的小青立刻拔刀出手，却在刀将出手前的瞬间，发觉自己脸上多了一道血痕。

“雪……”

雪片划过，轻柔，但藏在雪中的剑气致命，顺着雪花飘落的轨迹出剑，让白色的剑气和雪片重合，防不胜防。

内力，算力，角度，缺一不可。

除了神乎其技，没人能形容这一剑。

刚刚拉拽任海波的人吓得马上松开了手，一屁股坐在了雪地里。

一时间，天地间静得能听到雪落在地上的声音，直到一声长叹打破了这份寂静。

任海波躺在地上，嘴角那抹鲜血已经成了干涸的暗红色。

“他不过三流都不足的内力，那样的剑气绝对发不出第三发！”

听了这话，周围的人再次蠢蠢欲动了起来。

“诸位侠义之士可听好了，他说的是第三发，可不是第二发。”

那些刚刚蠢蠢欲动的人就像是瞬间被钉子钉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因为他们知道只要一动，那藏在雪中的剑气就要贯穿他的咽喉。

场面又冷了下来，这对峙的场景自然又引来了一批新的看客。

“民心所向，何必再做困兽之斗？”

路人中的一个白衣儒者困惑不解，墨清只是叹了口气，心道：尚且不懂人心，如何顾及得了民心。

不过，他自然不会把这样的话说出来，这也许就是自己听说过的羞耻心吧。

这时，小青突然发话：“你这雪中剑气纵然神乎其技，但终归只剩下一击！”

笑在人的感情中占据着相当奇特的地位：开心笑，悲伤笑，愤怒笑，疯癫亦笑，自信还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