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枕月对它说的一大段话置若罔闻，只问：

“代价是什么？”

影子：“……”

“唉，”影子啧了一声，“你真的甘心？”

周枕月轻笑：“我没什么不甘心的。你告诉我她会为我殉死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赌赢了。这就够了。”

影子：“够了？”

周枕月：“嗯。知道她这么爱我，就够了。”

影子如果可以摊手，此刻一定在摊手。

“好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么我们就交易吧。至于你要付出的代价——”

影子凑到周枕月身边，窸窸窣窣地说了一句话。

周枕月：“听起来还挺可怕。”

影子笑：“那当然，要是这种代价不可怕的话，岂不是人人都能得到重生的机会了？”

周枕月看向自己的墓碑，释然一笑。

“那就……按你说的来吧。”

影子好像在凝视她，凝视了好阵子。

“难得见你这样的人，”影子叹气，“这样吧，把你和她一起送回去。我们的账，等你此生结束后再算。不过……你和她不同，你是不可以带记忆的。”

周枕月：“不带记忆的话，和在修改后的世界线里普通活着有什么区别？”

影子：“区别就是，你多了一个能记起这一切的契机。”

周枕月：“什么契机？”

影子：“不可说。你或许能捕捉到，也或许捕捉不到。看你自己的机缘。”

周枕月笑了笑。

“无所谓了。就算记不起来，我也相信，过去的那个我，一定会善待她。”

影子像是叹了口气，带着几分无奈，又带了几分羡慕。

“那我们——百年之后再见。”

周枕月：“谢谢你。”

影子：“不用谢我，这是你自己交易来的。我只希望，回头你在地狱里还账时，不要后悔今天的决定。”

周枕月看见了远处正在走来的穆雪衣。

她抬起手，隔着四年的光阴，隔着生与死的距离，用指尖描了一圈对方的轮廓。

“……不会后悔的。”

她微笑着，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