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雪衣承受着来自两个人的爱，打心眼儿里觉得，这辈子不会再有更幸福的事了。

“小妈妈不吃，你吃就好。”

穆雪衣哄着小稀饭。

夜更深了，大家都各自找了个角落休息。

小稀饭也很懂事地爬到周枕月身后的角落里，盖上自己的小衣服，用帽子扣住脸蛋。

看大家都睡了，周枕月向穆雪衣伸出手：“过来，让我抱着。”

穆雪衣向周枕月那边蹭了蹭，靠进她的怀里。

“这感觉好熟悉，”穆雪衣搂住羽绒服里的细腰，“记得那时，我们像现在这样抱着的时候，你还问我：‘如果我死了你会怎么办？’”

周枕月只是笑：“我还问过这样的问题啊？”

穆雪衣帮她回忆：“对啊，因为你下山买东西，我担心你出事才跑出来。你就问我，如果你真的在雪难里死了我会怎么办。”

周枕月似乎想起了什么，抿了抿唇。

穆雪衣继续说：“我说：‘你要是死了，我就撞死在你的墓碑上。’你不相信，你说我会这么说是因为这都是假设，如果真的面临死亡，我不会这么果断……”

周枕月打断她：“我相信。”

穆雪衣顿了顿，抬眼问：“真的？”

周枕月眼底幽深，望着噼啪作响的火堆，声音很轻。

“嗯，现在……很相信。”

穆雪衣心里一暖，抱周枕月更紧了几分。

她又想起早先周枕月没来得及说完的话，忙说：“哎，在门口的时候我问你有多喜欢我，你还没回答呢。”

周枕月收回目光，噙起一点笑，无奈地看着穆雪衣。

“你怎么记性这么好？”

穆雪衣：“就是这么好，快说。”

周枕月：“明天吧，明天早上告诉你。”

穆雪衣：“需要想这么久吗？”

周枕月沉默了一小会儿。

“……因为我没有你那么油嘴滑舌，可是，又觉得你很在意这个答案。所以想认真地措辞一下。”

穆雪衣极近地盯着她的侧脸，语气又轻又黏：“那我……等你。”

周枕月摸摸她的卷发，带着哄孩子的口吻：“睡吧。”

穆雪衣：“嗯。”

等穆雪衣睡着后，周枕月单手把后面的小稀饭拎过来，放在两人中间。

三个人暖暖和和地抱在一起，闭上眼。

不远处的火堆拱着明亮的橙色火焰，伴着细小的枯枝炸燃声。

温暖，让人心安。

.

第二天一早。

穆雪衣醒来时，周枕月和小稀饭都不在身边了。

葛薇浓她们还在睡着，天色也还早，才刚刚天亮。

竖起耳朵，能隐约听见屋外传来周枕月和小稀饭对话的声音。

穆雪衣起身，走出门。

雪已经变小了，应该是小稀饭醒得早，想要玩雪，周枕月就先带她出来玩一会儿。

一个雪人做了一半，端正地卧在白银银的雪地里。

周枕月把雪人脑袋放在身子上，直起腰抹了一把汗，“你醒了？”

穆雪衣嗯了一声，“堆雪人啊？”

周枕月：“嗯。早起手机已经收到信号了，应该过两个小时就会有人来救援。趁这里雪地厚实，就陪小稀饭玩一会儿。”

穆雪衣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那就好。”

周枕月走向她，在她面前站定，“雪衣，你昨天问我的那个问题……”

穆雪衣马上清醒了，期待地问：“是什么？”

周枕月轻轻地弯了一下嘴角。

“那话有点肉麻，我说不出口，写在了那边的雪地里。”

她侧过身，指向雪人身后的那片雪地。

“你去看看吧。”

周枕月说。

她站在朝阳的薄晖里，白色的羽绒服都染成了淡金色。

穆雪衣心跳乱了。

她深呼吸了一下，向着周枕月指向的那个地方走去。

刚升起的太阳就在前方，晃着眼睛，金灿灿一片。

迎着光走，视线有点模糊，所有的景物都在逆光中忽现忽明。

那一刻，雪山变得小了。

脚下的一切，都变得小了。

穆雪衣眨了眨眼。

在适应眼前的阳光后，她垂下眼眸，看向被阳光倾洒着的那片雪地。

雪地里，清晰整齐地写着两段字。

——

【还有七十亿年，太阳就会膨胀爆炸，然后熄灭死亡。还有七十亿年，地球就会灰飞烟灭。】

【我还可以喜欢你七十亿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