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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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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在一座装修极其考究的别墅里, 一个容貌和盛心有七分相似的女人手上拎着菜刀,站在她对面的男人怒道:“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当着女儿的面你要杀我吗?”

盛心站在他们中间,哀求着:“妈, 你不要这样。”

沙发上坐着一个面容华贵的老太太, 神情冷淡地说着句句戳人的话:“我看你是日子过得太舒坦了, 有什么事情不能冷静下来慢慢说, 非得提着菜刀?你要是心里不痛快,就去打麻将、去商场逛街花钱。你从来不往这个家里挣一分钱, 吃盛家的,用盛家的, 这个家里有哪里对不住你的?你这个样子跟泼妇有什么区别?”

“你儿子出轨了, 你让我怎么冷静!”

妈妈拿着菜刀的手在颤抖着,盛心不可思议地看着爸爸, 爸爸妈妈一直在吵架,却从来没哟告诉过她原因, 甚至在前一秒, 她还在心里抱怨妈妈无理取闹。

“爸, 这是真的吗?”

男人喝道:“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盛心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是她不愿相信。

妈妈拿着手机翻出一张照片扔进丈夫怀里, “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给过你无数次机会,你真以为我是傻子吗?”

男人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上面是他跟另一个女人的亲密照,他丢掉手机, 面不改色:“既然你非要挑破这层窗户纸,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离婚吧,我补偿你后半辈子都用不完的钱。”

盛心期盼着爸爸的争辩, 亦或是狡辩,但是他没有,他平静地承认了他所做的一切。而坐在一边的奶奶,脸上的表情丝毫未变。

原来她早就知道。

所有人都知道,只有她和妈妈不知道。

这一刻,盛心感觉气血上涌,耳朵里嗡嗡响着,她的手不自觉地攥紧,身体抖得厉害,胸腔里像炸开的烟花。

在残存的理智驱使下,她夺过了妈妈手里的菜刀。

面对丈夫的冷血无情,婆婆的私心偏袒,妈妈情绪彻底崩溃,连质问的力气都没有了,看了女儿一眼,发了疯似的跑上楼了。

盛心以为妈妈是去冷静了,她想自己很快就要去安慰妈妈。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盛心不会夺走妈妈手里的菜刀,如果结局早已注定,她宁愿妈妈一刀了结了一切。

妈妈上楼后,盛心爆发了,她不想给眼前这个人冠以任何名称,“你不知廉耻!禽兽不如!”

这是她能说出的最恶毒的话。

这话惹怒了奶奶,她“唰”的一下站起来,指着盛心怒道:

“盛家给你最好的教育,是为了让你骂你的爸爸吗?”奶奶拍着沙发“咚咚”作响,“就算他出轨了,他还是你爸!”

“我没有这种对婚姻不忠、厚颜无耻的爸爸。”盛心怎么都冷静不下来,牙齿不受控制“咯咯”响着,用尖锐嘶哑的声音吼道“我爸死了!”

“你!”

“啪”的一声,盛松茂忍无可忍,狠狠地扇了盛心一巴掌。

他没想到疼爱多年的女儿会这样骂他。

盛心捂住脸,另一只手拿着菜刀,十几年来她以为自己生活在童话城堡里,这一刻所有的幻象都破灭了。

“就算我对不起你妈,我没有对不起你!”盛松茂怒道。

被自己最疼爱的女儿骂厚颜无耻,盛松茂心里像针扎一样。

盛心再没有力气说话,她想上楼去陪妈妈,想带她离开这里,就在她要上楼的时候,她看到了妈妈。

像一朵白色的蝴蝶,飞在盛心眼前,她甚至看到妈妈回头朝她笑了笑,妈妈长得很漂亮,说话很温柔,她也一直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婆婆体贴、丈夫疼爱、女儿可爱,直到真相被撕开,有无数个声音在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假的。

妈妈的笑都带着难以言说的痛苦,盛心眼睁睁看着她在眼前降落,然后是“砰”的一声,鲜血四溅,瞬间染透了刺绣精美的白色衣服。

“妈——”

听到动静,所有人都奔向门口,盛心看着鲜血模糊的妈妈,手里的菜刀掉落,结结实实砸在她的脚背上,割开了半个脚背,鲜血汩汩往外冒。

所有疼痛在这一刻全部涌入,盛心哭得撕心裂肺,她一直爬到院子里,爬到妈妈跟前,可是无论她怎么叫,妈妈再也没有回应过。

“啊——”盛心死死地抱着妈妈,血到处都是,分不清是谁的。

“你们都是死人吗?看什么看?”奶奶气得直跺脚,“快把她拉开,快送医院!”

和盛心容貌九成相似的少女,推开门的的一瞬间,看到了这样的场景。

画面戛然而止,盛心回过神来,迷茫地看着周围的环境,才反应过来她此时身在医院后面的花园里。

“盛心就是这样的病吗?”

系统:“是的,身体的疼痛和精神的疼痛叠加了,因为受了太大的打击,精神疼痛出现了错乱,在那之后,每次身体出现疼痛,眼睁睁看着妈妈跳楼而死的精神疼痛就会随之出现,但是这种精神疼痛时候隐形的,如果没有同样大的精神伤害,人是感受不到精神痛苦的,只能以身体痛感体现,所以最终的表现就是在身体受伤时,痛感时候常人的十倍,痛感是一样的,其余九倍是心理上的,这也是为什么这种病被归类为抑郁症的原因。”

直到这一刻盛心才明白了。

一种悲伤无力的情绪笼罩着盛心,那段过往太残忍了,难怪盛心不愿揭开。这一刻,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发生了变化,以前盛心的悲喜对她没有任何影响,她控制不住盛心因为疼痛而大哭的时候,她的意识和盛心的身体是完全分离的,就像单独的两个人,一个在哭,一个在冷眼旁观,还不断吐槽“你为什么这么能哭。”

她其实从没走进过盛心的内心世界,对盛心的一切都无法感同身受。

然而现在,她似乎产生了共鸣,她整个人都是虚脱无力,回忆的片段刺激着她的神经,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就好像这一切都是曾经发生在她身上。

她再也无法从盛心的悲伤难过中抽离,冷眼旁观。

出事以后,盛心把这段回忆压缩埋在记忆的最深处,从来都不敢触碰,但是回忆同样钉在骨头里。

她想妈妈了。

她对妈妈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妈,你别这样。”

妈妈那个时候应该很难过吧,被最爱的人背叛,一无所知的女儿天真地说着往她伤口上撒盐的话,所以才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幻想希望,奋不顾身从楼上跳下。

如果自己当时说一句“妈妈,我永远和你在一起,我会永远陪着你”,妈妈在跳楼的前一刻,会不会想到她还有女儿,最后选择活下来?

一想到这些没有发生的可能,盛心陷入了无尽的自责难过。

盛心坐在冰冷的台阶上,迎风流泪,她陷在悲痛中,无法自拔。

纪钦在花坛找到了盛心。

他当时追了出来,盛心跑得太快,被人流一疏散,转眼就不见了。

“对不起。”

一直以来盛心都在压制这一段痛苦的记忆,虽然知道这样治标不治本,但纪钦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痛苦的记忆再被回忆起来,他不知道会对盛心造成多么可怕的影响。

他不敢想。

“没事了。”纪钦轻轻拍着盛心的肩膀,安慰她,“一切都过去了。”

忽然,眼前投下一片黑暗,纪钦抬头,不知何时眼前站了一个男人,面色不善,眸光冷漠。

司邯正在排练室给队员分解动作,钟羽去喝水,听到司邯手机震动的声音。

“邯哥,你电话。”

司邯撑着队员的胳膊,“不用管。”

话才说完,像是想起什么,他问:“谁的?”

钟羽探头看了一眼,“盛心。”

一听这个名字,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司邯松开队员胳膊,“钟羽你过来帮他撑。”

他拿起手机,走出训练室。

电话接通,传来盛心的哭声,司邯揉了揉太阳穴,冷声问:“你又怎么了?”

盛心不说话,只是哭。

“盛心?”

忍着想挂电话的冲动,他又耐着性子问了一遍。

盛心依旧不说话。

司邯忽然察觉到不同寻常,盛心以前当着他的面哭,总是肆无忌惮,然而这一次,她在克制。

“你在哪?”

他去训练室拿外套,在队员们惊诧的目光中离去。

在他的再三追问下,盛心断断续续说了一家医院的名字,接着电话挂断。

司邯一路开车到医院,绕着整个医院跑了一圈,才找到盛心。

“你可以放开她了。”司邯沉声道。

纪钦目光警惕,靠近盛心,做出保护她的姿势:“你是谁?”

司邯对上他的视线:“我是盛心男朋友。”

纪钦对盛心下意识的保护欲,让他很不舒服。

纪钦有一瞬的错愕,此时盛心仰起脸,抹了一把眼泪,抽搭着问:“司邯?你怎么来了?”

司邯不想在这里跟她讨论是她打电话叫他来的事情,他抓住她的手腕,拉她站起来。盛心坐的时间太长,腿麻了,一站起来脚底如同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站都站不稳。纪钦刚要伸手去扶,司邯一把搂住盛心的腰,打横抱起,塞进后座。

顾绍在楼下等了十分钟都不见盛心出来,正要上去找人,就收到盛心的微信,让他先回。顾绍以为纪钦要送盛心回去,不疑有他,先回去了。回到宿舍和室友一起去食堂吃午饭,封珩问起盛心复查情况怎么样,顾绍忽然觉得不对劲,回宿舍的路上他给盛心打电话,没人接,回到宿舍躺在床上,顾绍越想越不对劲。

他一咕噜翻起来,“心姐让我先回,我再没见过心姐,刚打电话一直打不通,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三人齐刷刷回头。

封珩打过去,一直到电话忙音,盛心都没接。

“怎么办?不会真出事了吧?”

顾绍不由自主想起网上那些把人迷晕割掉器官的传闻,越想越觉得像,“不行,我要去医院。”

贺廷:“我陪你去。”

封珩拦住他们:“现在是法治社会,不要危言耸听,你说的那些事情,发生的概率太低了,再等等,说不定心姐有别的事。”

顾绍急得在地上打转转,既后会又自责,早知道他当时就应该打电话问清楚。

小藤一直在打电话,一次次忙音后他接着打,就在他要挂掉重新拨的时候,电话通了。

“喂。”

一听是男声接的电话,小藤以为自己打错了,拿开手机看了一眼备注确实是盛心,他心脏一紧。

“盛心呢?”

“通了?”三人连忙凑过去。

小藤迅速按下免提,对方冷漠的声音传来:“他在我这里。”

这声音有点耳熟,但小藤一时之间分辨不出。

“请问你是?”

“我是司邯。”

听出确实是司邯的声音,小藤忽然松了一口气,他又问:“心姐呢?”

司邯看了一眼沙发,冷声道:“她睡了。”

盛心精神受到众创,回到司邯家后就一直坐在沙发上哭,司邯发现,不管是她放声大哭还是小声啜泣,他都拿她没办法。

他不会哄人。

等他洗完澡再出来,盛心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司邯给她盖上薄毯,清风卷起阳台上的白纱轻轻飘动,细细密密的阳光洒进来,他低头擦拭头发上的水珠,不期然俯身瞥见她的睡颜。

似乎是很没有安全感,盛心趴着睡,半张脸陷在沙发里,卷翘的睫毛上挂着眼泪,湿漉漉的。

盛心再一次刷新了司邯对她能哭的认知,然而这一次,他似乎并不反感。很少有能让他在乎的事情,但他突然很想知道,她今天去医院复查什么?又为什么会坐在医院的花园里哭得语无伦次?还有那个医生……

时间仿佛静止。直到一个接一个的电话打破了平静。

盛心从中午睡到暮色降临,她再一次梦到了盛妈妈自杀的全部过程,梦里对细节的刻画远比她白天看到的还要清晰 ,到最后,妈妈倒在血泊里的画面不断在她的脑海里闪现,她一遍遍在梦里想抓住妈妈,却怎么都抓不住。

最后一场梦要醒的时候,盛心语无伦次地喊着,“妈,不要跳,你还有我,你别不要我——”

她用力一抓,这一次她好像抓到了什么。

盛心惊喜地睁开眼睛,撞上一双深邃幽深的眼眸。

瞳孔微缩,意识慢慢回拢,足足一分钟后,盛心才认出司邯。

房间里开着一盏幽暗的壁灯,窗外暮色沉沉。

“做梦了?”

盛心听见司邯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她点点头。

她挣扎着起来,手臂一动才发现她居然握着司邯的手,而且是十指相扣。

盛心立马松开手,“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司邯抽回手,打开吸顶灯,倒了杯温水给她,“有什么想吃的?”

盛心捧着水杯:“你做吗?”

“外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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