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岚怔愣了一下。

“还有, 您喜欢曾雅我没意见，但是, ”魏成川语气严肃，“我希望以后有我或者莎莎在的场合，您不要再叫曾雅过来，那样只会让大家彼此都尴尬。”

钱岚沉吟，看着他的眼睛：“你是真的认定了？”

魏成川点头：“嗯。”

钱岚沉默良久。

她是真的很中意曾雅，原以为这次曾雅被接回陈家的事会是一个转机，没想到，魏成川竟已经对方家那丫头死心塌地。

她很了解这个外孙的性格, 他一旦认定的事情，结果很难有转圜的余地。

钱岚轻叹了一口气, 点点头：“好, 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让莎莎在我这里受委屈的, 你放心吧。”

–

夜色已经悄然笼罩。

魏成川和钱岚进茶室后，客厅里便只剩下方莎和曾雅。

方莎靠着沙发, 在手机上玩一个益智小游戏。

静默了一阵后, 曾雅转眸看着方莎, 先开口了：“方小姐，你和成川看起来感情很好。”

“不是看起来, 是本来就很好。”方莎的目光从手机上移开, 睨了曾雅一眼, “想插足的人, 还是不要白费那个心思了，免得到时自取其辱。”

曾雅不以为然，柔柔地笑了一下：“可我曾听外婆提过成川的择偶标准, 他喜欢的是温柔懂事，善解人意的女孩子。”

她顿了一下，轻声细语地问方莎：“那么方小姐觉得，自己符不符合成川的择偶标准呢？”

方莎一样不沾，她冷下脸：“关你屁事。”

曾雅倒了一杯水递过来：“方小姐不要生气，我只是随口一问，不知道会戳中你的痛处，真是很抱歉，来，喝点水，消消气。”

方莎伸手接过水杯，顿了一下，照着曾雅的脸就泼过去。

“不好意思，得这样，我才能消气。”

曾雅根本没有料到方莎会做出这样无礼的举动，猝不及防地被泼了一脸，脸上的水顺着她的下巴，滴到身上。

在浅蓝色的裙子上洇出一块块深色的水印。

曾雅懵了一瞬，下意识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脸上精致的妆容立刻花了。

“啊，真是抱歉，让你的妆弄花了。”方莎一脸讥诮地看着曾雅，“但反正你已经不要脸了，这妆花不花的也没关系的，对吧？”

她早就看曾雅不顺眼了，这个女人觊觎着她的男人，还故意来挑衅她，她要是不给对方一点颜色瞧瞧，对方真以为她是好欺负的。

知道今天魏成川会来，所以曾雅出门前特地花了近一个小时来画妆，现在却全毁了。

更主要的是，拿水泼人脸，是一种侮辱人的行为。

曾雅气得涨红脸，正要发作，这时余光中看到魏成川和钱岚从茶室里出来，她的表情立刻切换，微微咬住下唇，一副委屈，却隐忍不发的模样。

看到她狼狈的样子，魏成川和钱岚不由都怔了一下。

“雅雅，这是怎么了？”钱岚问道。

曾雅扯过纸巾，尴尬地擦着脸上的水渍，语气柔弱隐忍：“是我的错，不小心惹方小姐生气了，她也不是故意要往我脸上泼水的，你们不要怪她。”

钱岚皱眉，看向方莎，眼神里略带几分责备：“莎莎，你怎么能拿水泼雅雅呢？”

“曾小姐说的没错啊，她就是惹我生气了。”方莎站起身，没有对钱岚解释，而是看着魏成川，“曾小姐说你不喜欢我，喜欢她，我一时生气，才泼她的。”

魏成川闻言，朝曾雅看了一眼，并未开口，但那没有一点温度的眼神，已经足以表达出他对她的冷漠。

曾雅不禁心中一凉，反驳道：“成川，我并没有那样说。”

方莎扭头对她翻了个白眼：“你不就是那个意思吗？”

她又看回魏成川，轻轻地噘了一下嘴：“她说你喜欢的是温柔懂事，善解人意的女孩子，还让我扪心自问是不是你的理想型……”

曾雅没想到方莎会直接当面告状，面色一僵，连忙矢口否认：“我真的没有说过这种话，方小姐，你……”

她欲言又止，仿佛被人冤枉了一般，眼尾隐隐泛红，往钱岚的身边靠了靠。

反正，她在钱岚面前一直都是乖巧懂事，知书达理的形象，钱岚一定会相信她，站在她这边。

方莎嗤了一声：“哦，那是我听错了？不是你说的，不知道是哪个长舌妇说的。”

曾雅：“……”

她一脸委屈地看向钱岚。

钱岚微微蹙着眉，却没有为她说话的意思，只是说：“雅雅，你的妆花了，去洗手间里整理一下吧。”

曾雅也知自己现在的模样有些狼狈，在魏成川面前出丑，丢下一句“不好意思”，便立刻去了洗手间。

魏成川：“外婆，我和莎莎先回去了。”

钱岚轻轻点了一下头，主动过去握了握方莎的手，亲切地说：“莎莎，有空多过来陪陪外婆。”

她突然的亲近，让方莎有些疑惑，反倒觉得不自在了，扯了扯唇角：“好的。”

钱岚看了一眼洗手间的方向，又说：“雅雅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你和成川以后好好地过日子就行。”

方莎点头：“好的。”

两人走后，曾雅从洗手间出来了：“外婆，成川他们走了？”

“嗯，刚走的。”钱岚坐在沙发上，“雅雅，你过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曾雅莫名心中惴然，走过去，在钱岚身边的位置坐下：“外婆，什么话，您说。”

“雅雅，你是个好孩子。”钱岚和蔼地看着她，“你应该知道外婆一直很喜欢你。”

曾雅点点头，微笑：“能得到外婆的喜欢，我很幸运。”

“你和成川同岁，今年也二十六了，是时候找个对象了。”钱岚说，“喜欢什么类型的，和我说，我替你留意一下，给你找个门当户对的，你看好不好？”

曾雅怔了怔，心里明白了什么：“外婆，成川他……不喜欢我，对吗？”

钱岚委婉说道：“是他没有这个福分和你在一起，雅雅，你会找到更好的归宿。”

曾雅有些不甘心：“那他知道我被接回舅舅家的事情了吗？”

话刚出口，她就意识到自己不过是多此一问，这种事在圈子里早就传遍了，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果然，钱岚点了一下头：“他知道，但他这人一旦认定了什么，就很难再改变想法了。外婆还是那句话，雅雅，你值得更好的，把心思从成川那里收回来吧。”

曾雅的神色一点点暗淡下去，她和魏成川是真的没戏了。

其实，她早就该醒悟的，魏成川对她一直是避嫌到冷漠的程度，他若是对她有一丁点意思，也不至于会如此。

她好羡慕方莎，真幸福，能得到那个男人的心。

不过好在她也陷得不算深，虽然觉得遗憾，但理智地及时止损，并不困难。

曾雅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对钱岚微微一笑：“大概是我和他没缘分吧，没关系，我真诚地祝他幸福。”

–

回去的路上，方莎一直没有说话，坐在副驾驶上，侧头看着车窗外的路灯一盏叠一盏地掠过。

魏成川开着车，也一直保持沉默。

“魏成川，外婆和你在茶室里说什么了？”方莎突然问道。

魏成川淡声：“没什么。”

方莎转过头看他，不满地皱眉：“没什么那是说了什么？你有事瞒我？是不是关于曾雅的？”

魏成川默了两秒，说：“我跟外婆说清楚了，以后不会让你再在她那里受委屈。”

方莎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你怎么说的？”

魏成川：“……”

方莎：“曾雅说的那些，是真的吗？”

魏成川：“什么？”

方莎：“就是她说你喜欢温柔体贴的女孩子啊，是吗？”

她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跟魏成川约会时，方母就提醒过她魏成川喜欢温柔的。

魏成川面不改色：“不是。”

“不是？”方莎微微挑起眉，盯着他，“那你喜欢哪种类型的？”

魏成川抿唇，沉默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