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察觉出奚雀珂好像想说什么, 且在他意料之外。

苏野再次看向她，眼中多了几分探究的意味，也发现了她的频频出神不是偶然，好像真的在对什么事有所犹疑。

奚雀珂知道, 什么都逃不过苏野的眼, 尤其经过上次分手的事。

此时此刻, 联想到什么，她可能明白他那时为什么会对自己的心意有所误解了。但她现在还是不准备向他坦白, 因为这件事干系太大, 她心里也始终有一道坎过不去。

虽然知道自己隐瞒了什么的样子有多明显, 她还是很坚定地告诉他：“我想演。”

又补充说：“我听说这部戏是男频小说改编, 女角色很多。”

其实她还准备编造些理由, 譬如“我很喜欢这部剧”、“我真的很想出演岳心武的作品, 哪怕电视剧也可以”……但欲要启齿时才发现，自己在苏野面前真的开不了这个口。

很矛盾，他可能是这个世界上她最信任的人, 也是唯一可能能帮助到她的人，她现在却还是没有心理准备向他袒露所有。

却又能被他轻而易举地看穿每一个细节, 所以现在整个人都有些焦躁无措。

果不其然, 盯了她几秒后, 苏野将手中的剧本丢回茶几, 手臂又搭上她身后的沙发靠背，略略偏着头，似笑非笑地问她：“雀雀，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又有些无奈：“还有什么事我不知道，还这么难以启齿？”

“……对。”想了想，奚雀珂合上剧本, 退一步跟他说，“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说，所以能不能先按下这个不提。就当我第一次想向你要个东西——我想演《倾城》。”

话落，房内陷入安静。

空气好像凝固了，度秒如年。

苏野低下眸，手指在她身后的沙发靠背上点着，似是想了一会儿，说：“这个不难，但你还有电影试镜，所以冲突了。”

“可以推掉么？”她问。

不过就在刚才，她听裴明湖交代了关于电影试镜的事，很麻烦，从国庆结束后就要开始去训练，在一座武馆中练习打戏，这也是试镜最关键的内容。

一旦试镜成功，她可能连学校那边都要请长假，更别说同时进《倾城》剧组了。

苏野态度却很明确：“不行。”

对上奚雀珂有些幽怨的眼神，他跟她说：“你想知道这是部什么电影么？讲实话，试镜结果出来前我都不打算告诉你，因为怕你有压力。就算让你出演《倾城》的女主，推了它都是后悔一辈子的买卖。”

“……是吗？”她顿了顿，“但如果我真的很想选择《倾城》呢？”

苏野转回去，没再和她说什么。

半晌才轻轻地说：“真难得见你这么任性。”

“但也没什么好结果。”她还是不想放弃，“记得你从前说过，我从来没跟你要什么，也知道你给我的东西确实很多。这是第一次执着也好，任性也罢，却并没有什么好结果，不是吗？”

他忽然笑了：“奚雀珂，你别这么激我。”

“那我自己再想想。”

“随便。”

本打算继续待在这里，好好整理一下思路，想想到底该怎么办。但苏野这么两个字说出来，只觉得心里那股躁意只增不减，奚雀珂几乎是下意识提起包，往屋外走。

推开门的时候，他声音于她身后响起，她于是顿住动作，听他把话说完：“我主意不会改。除非你可以考虑一下，把事情说出来，会不会让我动摇。”

顿了顿，奚雀珂笑一声，问他：“苏野，吃醋就算了。但你有没有觉得，你有时候总想把我控制得很死？你总能一眼看透别人的想法，这点有时候会让人感觉与你相处很轻松，有时候却会让人觉得很难受。”

等了片刻，他说：“或许吧。”

又用有些深沉的语气告诉她：“我一直都想帮你，但你这样让我无从下手，也无法理解。并且我一直认为，我们是要一起走一辈子的，你已经可以完全信任我了。”

这话好像退了不止一步。

也让她心里的躁意瞬间尽退，又莫名泛起些酸涩。

“……知道了。”想了想，奚雀珂还是继续将门推开，“我会认真想一想的。”

……

关上房间门，她倚在上面，给顾娇娇发消息：[我要去找你。]

几乎不到三秒钟，她收到顾娇娇各种消息的狂轰滥炸。

她问她怎么了，嘲笑她是不是受打击了，毫不掩饰自己幸灾乐祸的态度，最后大概自认为很霸气地撂给她一句话：[来吧来吧，老娘陪你。]

[桌号。]

[是包厢啦，小土鳖。你直接报我名字就好了。]

奚雀珂无奈地叹口气，但心里也有了底，收起手机往外走。

回想那个夜晚，她到名流时已经很晚。随便找到一位侍者，跟他说出顾娇娇的名字，侍者当然也认识她——脸在这里就是最好的身份证明，并给她带路。

顾娇娇的包厢很大，环境说是极尽奢华都不为过。哪怕光线昏暗，四处也一片金灿灿的，好像哪里都镶满了钻。

其中人不少，好像都和顾娇娇一样，喝了不少，处于亢奋却又不怎么清醒的状态，在偌大一房间中各自嗨着。

谁也没注意到奚雀珂进来，奚雀珂也没认出谁。但也清楚，能来这里的都不是无名之辈。

凭借直觉，她一眼就看到了顾娇娇，她正一个人瘫在沙发角落里。

其他人则在房间的另一边k歌掷骰子之类，娱乐活动十分丰富。

奚雀珂坐过去，果不其然，又被她一顿嘲笑：“哟哟哟，稀客啊！昔日的星火小公主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