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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的时候，北城几乎彻夜的灯光更加五光十色，也因为随处挂起的节日装饰而多了几分温暖。橱窗上的喷彩、街道上的圣诞树、外放出来的响亮圣诞歌……

看街景在车窗外掠过，却没有心情欣赏这番景象。

没多久，苏野将车停在地下停车场，这里就是名流所在的那座商场。

下车后，他没带奚雀珂走电玩城的暗门，而是走了另一处更隐蔽的，乘电梯直达内部。

这座商场设计得很巧妙，从外面看呈半球形，实际的空间只是一个环形，又通过室内设计让人察觉不出，中间被挖空的部分就是名流所在的位置。加上选用隔音极好的建筑材料，几乎没人能发觉其中的别有洞天。

现在的时间已经很晚，两人是吃完饭才来的。

进入专梯，直达三层，彻底与底层的喧嚣相隔绝。

先在一个小房间里坐下休息，一经理似的人进来，亲自为二人端上些饮品和小吃。

没多久，他再次进来，俯下身，向苏野耳语了些什么。

苏野看向奚雀珂，待她吞下一小块苹果，跟她说：“走吧。”

在那人的带领下，二人穿过一段幽暗的长廊，最终在一拐角处停下。

眼前的一段路更加狭窄，甚至没有什么光亮。向内看去，不过四五米深，两边似乎各有一道暗门。

奚雀珂听他压低了声音说：“进去后，向里推左侧那扇门，岳导就在里面，只一个人，已经喝得烂醉了。这扇后门只有我们的人走，所以很安全。正门外则是他的保镖，尽量不要惊动他们，最后再从这里出来就好。”

没想到只是见一面，却涉及这么多弯弯绕绕。

奚雀珂心里多了几分沉重和警惕，点了点头。

吸一口气，她往里走，又听苏野在她身后说：“如果真有什么事，就叫我，惊动了正门外的人也没关系。”

她没回头，但点点头，也来不及说声“谢谢”。

一步一步地走进黑暗，最后停在那扇门前，她试着推开，竟很轻松。只是心跳控制不住地愈发强烈。

走入房间，里面的景象不过是一间包厢，和上次顾娇娇的那间差不多，但更大，也更气派。

灯几乎全被关上，只留下一片很暗很暗的深蓝色光圈，模模糊糊地照出些许事物来。

凭借直觉，她目光锁定在一张很宽的沙发上。

只是她是从后门走进的，视线被沙发的靠背给遮挡住大半。目光越过它，可以勉强地看见茶几上摆放着许多酒瓶。

就在她犹疑着一步步靠近时，一个沙哑的声音说：“来了？”

她立即冒出许多鸡皮疙瘩，但很快定下心神来，轻轻地应一声：“嗯。”

岳心武果然躺在那个沙发上，听着这轻微的回应，又笑起来：“那就快过来。”

奚雀珂隐约觉得，他所说的人不是自己。

想了想，又明白过来——他现在一个人烂醉在这儿，或许本应该有其他人来作陪。只是这个时机被自己给利用了，成为了自己能与他单独见面的机会。

想到他现在是醉酒状态，奚雀珂多了几分镇静，绕过沙发，来到他面前，又与他保持开足够安全的距离。

想到顾娇娇说他作风不好的话，她已经打好主意，一旦有意外发生，她就从茶几上抄起酒瓶。

还好，岳心武的状态还算稳定，此时就如同一只困倦的野兽，蜷缩在她面前的沙发上，微微眯着眼，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好几遍，似乎有些惊讶。

“翎翎？”

听到这个名字，奚雀珂几乎全身颤抖。

大脑一片空白，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但岳心武很快就笑了，收回目光，扶着额说：“怎么可能呢？我真是老糊涂了。”

“所以……”奚雀珂迟缓地说，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嘴唇在轻颤，“您知道我是谁吗？”

岳心武没说话，但笑容一瞬间敛去。

他是仰倒在沙发上的姿势，之前扶额的那只手搭在眉间，落下的阴影彻底遮住双眼，让人辨不清神情。譬如不知道他是在闭目沉思，还是在直勾勾地看过来，让人心里很是发毛。

可是机不可失。

奚雀珂硬着头皮，继续试探着说：“我都知道了。”

他没说话。

“所以……”奚雀珂的声音已经开始不可抑制地发颤，“或许，我应该称你为‘父亲’么？”

房内很安静。

他依旧没反应。

怕他有什么不好的理解，引火烧身，奚雀珂又补充：“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知道自己的出身。也只是想要一个答案，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

过了许久后，他却笑着说：“你再叫一声。”

？

心里更加发毛，但那两个字无论如何都出不了口。

岳心武笑了，手从面庞上拿开，冲她招了招手：“过来，再叫一声。”

这样的语气很古怪，没有任何认亲的意思，倒更像是在撩拨和挑逗。

感觉他状态很诡异，可能是酒后神志不清的缘故。奚雀珂又冒出一层鸡皮疙瘩来，整个人却冷静了不少，沉声告诉他：“我该离开了。”

走出几步，却听他变作饶有趣味的语气，声音从她身后传来：“这样就走了么？”

“翎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