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灼怔了怔，放下吃到一半的煎饼，问道：“他跟你们家长一直有联系吗？”

沈慕思说：“有吧，我听我爸谈起过好几回了。”

方灼问：“谈了什么？”

“嗯……”沈慕思苦思冥想一阵，“他说跟叶叔聊天挺解压的，相处起来也很舒服。叶叔这人看起来有点柔弱，但骨子里有股韧劲，决定了的事就雷厉风行，很有我们A市生意人的风格。哦对，他还说叶叔的思想其实很前沿，如果他想努力，肯定能行。”

方灼多少放下心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沈慕思说：“你还想听吗？还想听让我们烈烈给你编。他可会夸人了。”

方灼：“……”

“怎么？真的想听吗？”严烈凑近了他，“你想要哪款定制？一箩筐我都能给你抖出来，而且全是真心话。包括且不限于舅舅。”

他垂下手，切换了状态，字正腔圆地道：“滴滴，请向客服输入姓名。”

沈慕思先一步喊道：“慕斯蛋糕！”

严烈：“输入失败。”

沈慕思给他气笑了，越过身捶他：“你怎么这样？你怎么那么双标！”

严烈装正经的时候反而看起来不大正经，因为他的眉眼都是弯的，藏不住的笑意从里面不住地满出来。

但是你能从他的眼睛里看见他的旷达和自信，仿佛他的世界深处连着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大海，所有的风浪最后都会被泛着波光的温柔海面所吞噬。

他好像有很多的勇气，可以让他面对各种失败，而且他不吝于向边上的人发放，只要靠近他，就会被他的阳光洒上一脸。

“退出。”方灼坐正道，“不用了，我现在已经好了。”

·

漫长的补课终于结束。假期开始的第一天，方灼借严烈的手机查了下导航，而后背起包去往公车站。

并不那么意外的，严烈又一次站在了她的对面。

方灼定定看着他。

严烈耸肩道：“我跟舅舅说过了，他热情地邀请我去他家。”

方灼不知道他们背着自己聊了多少天。

“因为我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只能吃外卖。”严烈面不改色地道，“外卖里都是食品添加剂，厨房里会有死老鼠，出餐用的是速食包……”

方灼忍不住打断他问：“你吃了那么多年外卖，出过事吗？”

“以前的我无所谓。”严烈义正辞严道，“但现在我是高三生，金贵起来了！”

方灼觉得他说得好有道理。

从走出A中校门，到抵达小区门口，在没有堵车的情况下，大约是40分钟的路程。

方灼在途中看见了一所大学，离得稍有些远了，人流量辐射不到。小区周围开了几家小型超市，两公里内有个免费公园。交通尚算发达。

两人沿着绿化的小路走进去，仔细打量四周。虽然建筑有些老旧，但维护得还算不错。

严烈说：“我觉得挺好。”

方灼点头。这价格，她能打九十分！

然而等进了大门，方灼有点笑不出来。

两室一厅一卫。客厅挺大。负一层还有个独立的储物间，可以留给他们使用，也是叶云程看中这套房子的主要原因。

叶云程给他们开了门，请他们进来，连一句“随便坐”都不好说。

房间里很空旷，几乎什么都没有。

房东在出事后把所有的家具都给扔了，叶云程又不方便整理，来得匆忙，只带了自己的小推车和一些简单的衣物。

从角落收拾出来的行李可以看出，他这几天应该都是睡在地上。

叶云程那样的身体，睡在冷硬的地面上，是该有多不舒服？何况最近天气骤冷，夜里降温幅度大，方灼翻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厚被子。

叶云程见她脸色迅速阴沉，忙解释道：“我让小牧给我带了。过两天他搬过来，住对面那个空房间，他会照顾我的。”

方灼听得迟疑了下，转过身道：“这房间不是留给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