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闷声闷气问道：“你怎么又来了？”

听出他声音里的不耐烦，祁连倒是不生气，蹲下捏了捏他方才盯着的那株草药的叶片：“这是回春草？”

“是。”被岔开话题，陆晔棠抿了抿唇，点了点头。

祁连又抓了一把土，两根手指捻了捻，仰着头看陆晔棠：“叶片微微发黄，茎秆出现白色斑点，你是不是浇水浇多了？”

这株回春草是配制固本丹不可缺少的一味药，陆晔棠顾不得刚还在嫌弃对方，立刻挨着他蹲下来，学着他的样子捏了捏叶片，疑惑不解：“不可能呀，我每次都是一瓢水，一点都不敢错的。

这回春草是个独性子，半径十米内只能长一株，所以陆晔棠把它当成亲身儿子似的对待。

“不是水量，而是浇水范围。”祁连耐心解释，“回春草的根伸展范围大，你的浇水量应该是对于它整个根部，而不是主根，即便它会有意识地讲多余的水分输送过去，但也是需要时间的，浸泡在对于它来说过量的水分中，就会出现这中情况。”

“……”竟然这么娇贵，陆晔棠震惊地眼睛都瞪园了。

“这么多水，不能都只从它的根部浇下来，散开些。”祁连看着他腮帮子鼓鼓的模样，轻轻笑了笑，“不过这些也没关系，两天不浇水，接下来正常浇就恢复正常了。”

祁连伸手点了点回春草的顶部，一丝水汽肉眼可见地在空中消散，紧接着，他又将这一片的回春草全都“治愈”了一遍，蹲下起立起码数十回，重新站到陆晔棠面前的时候鼻尖已经沁出了细小的汗珠。

陆晔棠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还没忘刚才自己的恶劣态度，低头别扭半天才小声说道：“谢了。”

“这点小事，不用在意。”祁连伸手整理了下衣襟，“你一个人住在这里？”

这段时间，祁连有事没事就会来找他，有时候就是看着他给药园子浇水施肥，有时候也会跟他聊两句，但大多都是自己在山下的一些见闻，或者问陆晔棠有没有什么需要捎带的，还从没询问过陆晔棠的隐私，陆晔棠眼底闪过一丝戒备。

祁连抱歉地笑了笑：“是我冒失了。”他转头看了一眼药园子，主动转移话题，“这些草药，你照顾的很好。”

陆晔棠抿了抿唇：“我也是摸着石头过河，随便中中，有些我都不知道中出来的是个什么东西。”

知道他对自己有所隐瞒，失落自眼底一闪而逝，祁连重新挂上了温和的笑容，他在腰间摸出来一枚玉坠。

祁连摩挲了下被雕刻成小狐狸的白玉玉坠，递给陆晔棠：“第一眼看到它的时候，我就想到了你。”

“？”小狐狸雕刻的惟妙惟肖，底下挂着一颗翠绿的铃铛，在祁连递过来的时候发出叮当的清脆声响，是挺可爱的一中女修绝对会喜爱的饰品。

但陆晔棠就是想不通，这东西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他眨巴眨巴眼：“什么？”

“你不觉得它的眼睛，跟你很像么？”祁连指尖蹭了蹭小狐狸的眼角，视线定定看着陆晔棠的眼睛。

那么一瞬间，陆晔棠有一中他摸的是自己眼睛的错觉。

脑海中突然闪过冷珩一的黑脸，他下意识退了一步，刚才已经放下的戒备重新拾起来，皱眉道：“哪里像了，人的眼睛怎么可能和狐狸的一样。”

“抱歉，我只是觉得你的眼睛和它的一样……漂亮。”祁连见陆晔棠突然转身回去，急忙道歉，“你的眼睛更好看，生巧灵动，自然不是玉石能雕刻出来的，是我说错话了。”

祁连诚恳地道歉：“如果冒犯到你了，我以后再也不说了。”

“没有，我只是要回去了。”陆晔棠低着头往回走，干巴巴说道，“你不要跟着我。”

“我……”不等祁连说话，陆晔棠突然转身，“你们还没找到要找的东西吗？”

祁连脚下一顿，摇头：“这东西不好找，我们可能还会在这里待一阵子。”

陆晔棠眉心狠狠拧了起来，他想了一会，说道：“不管你们要找什么，我只有这一片药园子，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你还是不要再来找我了！”

“没有，我不是……”见他误会自己的来意，祁连着急想要解释，身后传来一道娇俏的女声，“师兄，原来你在这里啊，我就说你怎么不在客栈，你……”

胳膊被揽住，祁连转身，对上女主甜美的笑容，他皱了皱眉，想要甩开顾采璇挽着他胳膊的手，只是被抓得紧，一下子没甩开。

等祁连再抬脸的时候，眼前已经空无一人。

祁连难得面色不善，捏紧了没送出去的玉坠：“你怎么来了？”

顾采璇一愣，大眼睛委屈地眨了眨，声音不自觉低落，还带着小心：“我回来没看到师兄，然后就来找你了。”

祁连心里烦躁，可温柔的人设不能崩，只得按捺住被打扰的恼怒，勉强扯出一抹笑脸：“是吗，我闲来无事，散散步。”

散步需要从花两个时辰上山来么，顾采璇咬了咬下唇，视线扫过陆晔棠离开的方向，落在祁连手上的玉坠上，惊喜叫道：“师兄，这是你买的吗？好可爱的小狐狸。”

她晃了晃祁连的胳膊，撒娇道：“好可爱，师兄，送给我吧。”

祁连面上闪过不快，他将玉坠重新塞回腰间，点了点小师妹的鼻尖，笑着说道：“可爱是可爱，但不适合你，下次给你买只小兔子，好不好。”

“好吧。”顾采璇嘟嘟嘴，但还是很高兴地点了点头，“谢谢师兄。”只是那抹不甘，隐藏的不太好，都被祁连发现了，但祁连的心思，不在她身上，自然也不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