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晔棠双手护胸, 使劲拽着自己的衣服前襟，警惕地盯着他。

冷珩一眯了眯眼，不屑道：“你昏迷的时候, 澡都是我帮你洗的，不然你现在早就抽了。”

虽然醒来之后看到自己身上换的干净衣服就猜到了, 但被这么明晃晃说出来, 陆晔棠脸颊爆红，瞪大了眼睛：“你也说了, 当时我在昏迷，现在我这不是醒了么，再说……”他批瞥了一眼窗外，“太阳还挂在天上呢，青天白日的, 你想干什么？”

冷珩一动作顿住, 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你是说，晚上就能脱你衣服了。”

“……”陆晔棠捂了捂脸，深吸一口气, 狠狠瞪他，“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话, 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 你都不能脱我衣服, 好吗！”

“你当我喜欢？”感受到门外的气息逐渐散去, 冷珩一轻蔑地收回手, “之前你身上有很多刮痕, 你昏迷的时候我一直在帮你涂药，这会看看好利索没罢了。”

他上下打量着陆晔棠，嗤笑出声：“没胸没屁股的, 你有的我没有似的，有什么好看的。”

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女主的飞机场，陆晔棠脱口嘲讽道：“说不定你就喜欢没胸没屁股的。”

冷珩一面色一僵：“你说什么？”

“我？没说什么呀。”陆晔棠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的话好像有歧义，他转开视线，摸着鼻子赶忙岔开话题，“我身上的伤不要紧了，你不说我都忘了身上还有外伤。”

冷珩一定定看着陆晔棠，眼眸暗沉，盯的他心里毛毛的，好几次张了张嘴，都没敢说话。

冷珩一突然欺身上前，将人困在床头。

温热的呼吸喷在脸上，酥酥痒痒的，心尖就像是被一只小猫爪子抓挠似的，半边身子都软了。

陆晔棠仓皇不安，慌张转开脸：“你，你做什么靠这么近！”

他下意识想要推开冷珩一，但因为躺着的缘故，手还在被子，如果要拿出来势必要从碰到冷珩一，本能告诉他，现在的冷珩一十分危险，最好不要跟他有身体接触。

冷珩一压下脸，鼻尖几乎蹭到陆晔棠的鼻尖：“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这语气，这句话，莫名的降熟悉，可陆晔棠却想不起在哪里听过，也想不起说这句话的人，他眼眸微微失神。

冷珩一黑着脸：“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一个人。”陆晔棠下意识回答。

“谁？！”冷珩一眯着眼，无边的冷意从眼神里透了出来，这还是第一次听陆晔棠主动提起他以前的事，那眼神，充满了回忆和想念，厚重的就像是一块巨石，种重重压在冷珩一地胸口，憋的他快喘不上气了。

而陆晔棠，秃噜完就觉得大事不好，后背凉嗖嗖的，他搓了搓胳膊：“你，你别那样看着我，我害怕。”

“你怕我？”冷珩一慢慢逼近，一字一句问道，“我做了什么让你这么害怕，怎么，因为怕我所以想到了那个人？那个人不会让你害怕，还能让你产生安全感，是不是？是谁？你在想谁？”

“我，我没……”陆晔棠吞了吞口水，不知道该先回他哪个问题，抬脸对上冷珩咄咄逼人的眼神，他思忖着挑挑拣拣回答，“其实，我不太记得了。”

“不记得？”冷珩一质疑地看向他。

陆晔棠点头：“我有一段记忆失去了，不过刚才你说那句话时的眼神和语气，让我觉得有些熟悉。”他想了想，最终还是摇摇头，“但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其他的还是想不起来。”

“熟悉？”冷珩一说那句话时，心中想的是什么他自己再清楚不过了，若是真熟悉的话，岂不是之前也有这么一个人，对他抱有同样的心思。

而且，这样压倒性的姿势和语气，绝对不可能是女人。

再联想到他失去了一段记忆，两人肯定不是告白和被拒的简单关系，这中间一定发生了很多自己不愿但显而易见的纠葛，冷珩一捏着被褥的手紧攥，手背青筋暴起，就连太阳穴都在突突突狠狠跳动。

陆晔棠低垂着眼睑，完全没发现他的不对劲，自顾自说道：“算了，反正都忘了，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记忆。”

他想到应该是其他世界的，多说容易引起冷珩一对自己身份的怀疑，便闭嘴不谈了。

冷珩一眼角抽动，不重要？怕是重要的承受不住，所以才选择忘记的吧。

不过，既然忘了，那就是不存在！

冷珩一阴暗地想到，过去的就已经过去了，现在既然确定陆晔棠以前在乎的是一个男人，那就说明，自己是有机会的。

就算没有机会，他也一定要创造机会！

“好了，突然靠过来做什么！”被这么一打岔，刚才的惊慌失措倒是散去不少，陆晔棠伸手推了一把冷珩一的肩膀，没费什么功夫就推开了。

在压迫性的气息退出去之后，周遭的空气都充裕不少，但陆晔棠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缺失了一块似的。

不过他确实缺失了一块，但不是心脏，而是记忆。

冷珩一看着他，主动后退，心里却在想着，不管他现在想的是谁，日后心里只会，也只能有自己一个人。

*****

在床上躺的久了，趁着某次冷珩一不在的空挡，陆晔棠终于能下床出屋透透气了，他站在自己的药园子前，看着因为最近没有受到精心照顾而有些蔫巴巴的灵植，心疼地不得了。

“这两天你卧病在床的时候，没经过你同意，我擅自给它们浇了些水。”身后传来祁连温柔的话语，陆晔棠转身，看到祁连面色红润，手持一把风月扇，风度翩翩站在他的身后。

陆晔棠看了他一眼，颇敷衍地点头道谢：“多谢。”

祁连眼眉含笑，亲近柔和的眼神直往陆晔棠身上贴：“幸得你舍命相救，这点小事何足挂齿，本应该早些致谢的，只是二师弟一直说你体弱身虚，卧病在床，所以才拖到今天。”

“……他才肾虚呢。”陆晔棠低低嘟囔，“难怪一直不让自己出门，原来是不想自己跟他以前的死对头碰面，难道说他还没放下之前那些丢脸事，怕自己联想到最初见面时他的狼狈模样？”

“你说什么？”祁连向前走了一步，但即便如此，陆晔棠的声音还是太小了，只能依稀听出是抱怨之意，其中的亲密不言而喻，他眼神一黯，薄唇轻轻抿起。

“你叫他二师弟？”陆晔棠“噗嗤——”笑出声，还真有些想看到冷珩一化妆成一脸猪相会是什么模样，他歪着脑脑袋，眼底流露出点点笑意。

犹如冰雪消融，随着陆晔棠板着的面孔逐渐柔和起来，祁连勾了勾唇：“想到了什么，这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