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珩一不允许，他双手抓着他的手腕使劲拉开，让他不得已直视自己的眼睛，凑上去亲吻他不断颤动的眼皮：“总得给我个理由吧，告诉我，为什么？”

陆晔棠吸了口气，整理了下措辞慢吞吞说道：“我能看到这个世界的气运。”

冷珩一眼眸闪了闪。

陆晔棠也不怕他利用自己，前面那句都已经说出来了，后来的就顺利多了。

他娓娓道来：“最开始，我注意到的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也就是你的师妹，顾采璇。”

“她？！”冷珩一瞳孔骤缩，但很快脸上闪过果然如此的神色。

陆晔棠问道：“就这样？”

冷珩一失笑，掐了掐他的脸蛋，道：“你还想我如何反应？”

这么离奇的事就这么轻而易举接受了，大佬不愧是大佬，在这时候都能淡定，比不了比不了。

冷珩一见他高高竖起的猫一般的耳朵尖，笑了笑，耐心为他解释道：“我之前就猜测我这个小师妹身份不一般。”他眼眸暗了暗，视线逐渐变得虚无，声音也变得悠远，显然是回想到了之前二人接触时事，“她的存在感虽然不强，但只要她愿意，她随时可以成为众人眼中的焦点，师尊，师叔，众位师弟，只要是男性，天一门上上下下没有不喜欢她的，甚至就连妖兽都对她显出了特有的亲昵，而和她作对的，下场基本都不怎么好！”

冷珩一声线冷冽，陆晔棠敏锐地察觉出他的情绪不对劲，轻声问道：“怎么了？”

“天一门有一个百草园，天一门的弟子凭借积分领取每月的份例，照看百草园的是一位女修，很久之前我拜托她为我种植过一株奇亚草。”

奇亚草具有止血镇痛的奇效，即便是大动脉被割破，血液呈井喷状，但只要撒上奇亚草研磨的药汁，顷刻间就能止住，虽然无法愈合伤口，但可以避免伤患因失血过多休克甚至死亡，所以是游历必备且必大量储备的药草。

但奇亚草娇贵，若是没有精心的呵护根本长不成，即便遍地都是奇亚草籽，但也有可能一株都没法发芽。

冷珩一抿了抿唇：“照看百草园的那位女修，灵根斑杂，根骨不好，若不是驻颜丹和长寿丹，她也就是比普通人强身健体了些，所以她志不在修炼，就喜欢摆弄些花花草草，尤其是奇亚草，别人都觉得奇亚草种起来麻烦，但她就是喜欢，耗时耗力，我见她养得好，就跟她签订了长期的订单，每个月给她带回来一些强健身体的补品，而她提供给我足量的奇亚草，那个女修性子温软，已经有了合籍的道侣，修为比她好一些，因为天生对灵兽具有亲和力，所以负责看管灵兽园。”

冷珩一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陆晔棠知道，这是说到紧要关头了。

她的道侣受到了顾采璇的委托，和顾采璇一起去后山抓一只极为刁钻的雪貂，后来，顾采璇回来了，带回来了一只洁白如雪的雪貂。

那名女修失魂落魄了半个月之后，去找顾采璇理论，但却被告知她的道侣早就暗恋顾采璇，并一直死皮赖脸对顾采璇献殷勤，赶都赶不走。

就连这次雪貂，也是他再三主动恳求，顾采璇才跟他一起深入危险重重的后山，就连顾采璇也差点没回来。

一边是被道侣的死和背叛折磨的失魂落魄披头散发的女修，一边是被吓得瑟瑟发抖，又因为愧疚而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小师妹，众人心中的天平早就不知倾斜到哪里去了。

那女修纠缠了一阵，就被众人赶走了。

后来，据说在分发药草的时候给顾采璇穿小鞋，被赶出了天一门，至今下落不明。

倒是顾采璇，因为不公平待遇这件事，获得了不少师兄师弟亲自奉上的珍惜灵草灵药。

冷珩一眯了眯眼，当时的他似乎也被蛊惑了，虽然没有其他师兄师弟那么夸张，但明知这件事有蹊跷，甚至他还跟那个女修有矫情，但还是略过去了。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不想将自己的不作为全都归结到气运之子的影响上，但好歹也弄清楚了他一直以来的困扰。

“我还看到了你。”陆晔棠看了冷珩一一眼，“你也是她众多的拥泵者之一，不过你是下场最惨烈的那个。”

“？”

陆晔棠握住他的手：“我看到，你为了她气海损毁，修为尽失，一个人流落在灵气极为稀薄的村镇自生自灭。“

“然后呢？”冷珩一眼神冷漠，像是相信了，又像是不相信。

“你失足落下山崖，经历了九死一生的磨难，在濒死之际凭借着顽强的毅力和强烈的求胜欲望打动了一个已经坐化将近万年的大能，得到了……我给你的那本功法。”

“历经万难？”冷珩一眼角跳了跳，想起陆甜甜从剑上摔下来时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模样，心脏一阵抽疼。

明知道危险重重，明知道九死一生，为了自己，真的值得吗？

这样，还让自己怎么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