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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书屋 > 乾坤黑龙剑 > 第一章 蛮荒孤雏 遇危获救

第一章 蛮荒孤雏 遇危获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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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好香,真是上好药丸,但是不知是治什么病的?”

将玉瓶盖好,再拿起那扁玉盘,却久久无法打开。

“奇怪?怎么打不开?……嗯!这个小圆珠……啊!打开了!”

终于让他东摸西按的打开了盒盖。

但见里面以黄绫为垫,放置着薄薄的三张皮册,封面以火漆烫着“上清宝录”四字。随手翻看之下,发觉里面有些字迹皆是自己熟悉的人体经脉穴道名称,于是仔细的从头到尾详阅一遍。

“啊!这是老爹曾说过的武林人士所精习的内功心法,可提气行功延年益寿增强体力,而且这些经脉行气之理我都懂呀,如此看来并非难事嘛,我也可以练习罗?”

心喜之下,立时依羊皮上所记经脉穴道行经线路尝试习练。

嗤!他还真是天真的可爱,要知在武林中各门各山的修道学艺子弟,自幼习练本门内功心法,勤练不息数载后,天资体质上乘的也许才能练有些许内力,资质稍差的或许历经十余年才稍有成就,岂是如君毅所想能轻易的练成?

然而,令人愕然的是他福缘深厚,无意中坠于死谷后误食了五朵头大的“血芝”,已然使他凭空增加十余年的功力聚集丹田气海,另外散乱于全身经脉的尚不知有多少呢?

君毅在尝试的心情下,依“上清宝录”内所记载的打坐方式眼观鼻、鼻观心、心到意起,提功行气依心法脉络运行入定。

如此一来,君毅丹田气海中凝聚的真气立被缓缓导引而出,循经通脉逐渐入定。

只是尝试的依心法运气,没想到,他一经入定后,竟然丹田真气在任、督两脉缓缓而循。

约莫一时周天后(真气运行一刻称之一刻周天,运行一个时辰称为一时周天,运行一日称之一日周天),君毅体内真气循行愈速,冲撞任督两脉各穴也愈强劲。

不但如此,尚且逐渐的将乱于任督两脉中的“血芝”精气逐渐吸引融汇。

一天,两天,三天……直到第三天辰时,君毅才从定中醒来。

“喔!好舒眼哟,想不到学习这心法竟然这么好玩,好像有只小老鼠在脉络中奔窜,所到之处舒畅无比,可是只有两个地方最不好玩了,挤了许久才通过,又麻又痛的,咦,刚才日头才偏西,怎么现在竟然是日出东升之时?莫非我坐了一夜?”

嘿!岂只一夜?

君毅尚不知自己已入定了三天四夜了呢!

终于被他想到了好办法,于是以“太乙剑”在山壁间挖洞插枝为梯,便可藉以攀爬出谷了。

每日在岩壁上挖掘,休歇之时便习练“上清宝录”的内功心法。

君毅曾在一次吃食火红“血芝”后,腹中四窜的炙热气团经他运行内功导引循行任督两脉时,不但不再乱窜反而依行功脉络循行,并逐渐融汇于原有的气团内。

既有此悟解,因此不再心惊吃食“血芝”了,只是每每坐功入定两三日才醒,他自己并不知道罢了。

唯一让他了解所习内功的好处,便是发觉自己举手投足之间劲力充实,奔路跳跃得愈快愈高。

时光飞逝,转眼已两个多月了。

那些火红“血芝”早已食尽,只余一些幼苗而已,只得开始食用数百片的赤黑“血芝”了。

而君毅挖掘的石洞距离也愈来愈宽,因此上升的速度也快速近倍,大约尚有十多丈便可到达谷顶了。

一日,眼望距离谷顶已不足五丈了,心喜的回到谷地将一些物品塞入怀中,背上长剑,夹着数支粗枝快速的爬上,兴奋得动作疾速,四丈……三丈……两丈……一丈……不到一个时辰后便已站立谷顶之上。

望着数十丈深的死谷哈哈大笑,辨明方向后头也不回的疾奔而去,归心似箭的晓行夜宿,四日之后已然安返村外。

途经村口并未望见萍姐姐的身影,也发觉萍姐姐她母女俩的吃食站门板紧闭,心中难疑但仍未停留的急奔至所居的草药铺前。

“老爹……老爹……”

眼见店门依然紧闭,心中尚存老爹已回的希望,忙推开店门往内行去。

“老爹……我回来了,老爹……”

依然寂静无声毫无回应,君毅大失所望的黯然垂首行往店外。

此时惊闻呼声的四邻已聚集而至。

个个皆面含惊异的询问他将近三个月的时间到那里去了?

“什么?三个月?……那有这么久?才不过……一个月左右嘛!”

君毅被四邻七嘴八舌吵喳询问声吵得烦躁不堪,顿时大声叫道:“各位伯叔大娘,老爹他回来没有?有没有人知道消息?”

倏然众人寂静,皆双手掩耳面含惊骇之色的望着君毅。

原来君毅情急之下,竟然不自觉的以内功运气叫喊出声,顿时恍如巨雷暴响震刺众人耳鼓。

终于君毅由四邻口中得知,自他入山之后从未曾有人见老爹回来,而那汉家女娃湘萍每日皆在村口徘徊,且时时静坐水塘旁的树下独自沉思,不再和玩伴一起嘻笑玩耍,待过了一个多月之后,湘萍每日都双眼红通通的,身体日渐消瘦萎靡不堪,令村民们见之都同声叹息。

淑萍她娘眼见独女如此之态屡劝无效,于是果断的携女迁往中原,村中也无人知道她们迁往中原何处去了?

君毅得知一切后,黯然神伤的感叹自己最为喜爱的老爹及萍姐姐相继离开自己,神情落寞的枯坐房内低泣。

连连数日之后,总算他个性坚强开朗,终于打起精神回复往日之生活,并等待老爹的返回。

每日除了清晨入深山采药顺带寻找老爹,闲余空时则阅读书橱内的竹简皮卷,并勤于深习“上清宝录”。

春去秋来寒暑变幻,转眼已过了两年多的时光。

如今君毅已是个十五岁的少年了,但他体形望之却是高挑俊逸,健壮如虎,有如十七、八岁的少年。

君毅经年累月心无暇思的精习内功,已然将所服食的“血芝”精气炼化吸收,使得他身具四十年的功力,但他并不自知,只是知道久习内功后,已使自己目能夜视,力气暴增可举百多斤,纵跳奔行是又高又疾,身形动作灵敏无比,凶如虎豹之兽已不再令他畏惧了。

两年间,他常从中原远来的货贩口中,得知山区之外尚有广阔的山河,以及繁华热闹之城邑,而使得君毅心中有了出外远游之心。

心中既然有意,因此便有心的频频询问中原风光,民俗以及礼仪等等的情形,当然村中曾出远门的村民也在他讨教之列。

经过数月的准备,将店中存货出清,积存了十余两碎银,另外尚有三块红、蓝、紫色的透明硬块,是君毅半年多前在蛮荒深谷的一条山涧内拾得的,因极为美观奇异便拾取了十余块,在分送四邻时,才知道是中原极为昂贵的“宝石”,因此便将未曾送人的三块藏好,如今也可派上用途了。

除了银两、衣服外,君毅只带了一粒“蛟龙目珠”以及一些疗伤解毒的药丸,其余的都藏放于地窖中。

一切安当,并托请四邻照顾店铺后,便毅然的离村去云游中原了。

“万壑树参天,千山响杜鹃。

山中一夜雨,树梢自重泉。”

一阵滂沱大雨,为大地洗净了尘埃,山间叠翠更为青葱,层层山峦被布着浓雾,如诗如画丹青难摹。

泥泞不堪的山间小道中,一位身穿青衿肩背包袱,身材雄伟倜傥的少年公予,正迈开沉稳的脚步急行赶路。

他正是远从南荒云游而至的苗君毅。

刚翻过一处山颠,穿出一密林之后,眼前豁然开朗,只见山前是一片万山丛中难得一见的平原,一座高宽广阔的城邑耸立平原中。

数条通往城池的官道中行人微若蚁蝼,往来频频似如丝线绵蜒。

久处独行见景心欢,心愉之下步伐更速,不自觉的奔若骏骑,尚幸山道无人,否则岂不令人骇然?

约莫一刻之后,已然奔至山脚下通往进城大道中,这才放缓脚步,难掩兴奋之色的遥望渐近之城墙。

愈近城池往来旅行货贩愈多,汉、苗、夷之人混杂而行,苗君毅顿有亲切之意。

随着人潮进入城内后立使君毅无所是从,望着纵横交错商店林立的街道,不知该行往何处?

眼见百商之内货品琳琅满目,令他目不暇视的缓行细观。

“拍……!”

“啊……”

君毅突觉脸颊一震,耳中接着听见有人惊呼出声,顿时骇然的侧首望去,只见右侧有一个满面横肉的壮汉,正左掌握着右腕,正怒瞪双目的喝声道:“格老子的龟儿子,走路不长眼睛,找死哇!”

君毅见状心骇得倒退数步,嗫嗫的颤声道:“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哼!好哇!故意的?今天不打你一顿,怎会让你知道‘大理双虎’的厉害?”

话刚说完,猛然伸出一只长满乌黑汗毛的大手疾抓向君毅胸口衣襟。

君毅心慌意乱,不知该如何措辞回答,眼见大汉伸手抓来,顿时心骇得身形一晃闪至两人身侧。

并急叫道:“不……不要……对不起,不要打我……”

“啊?……”

俩大汉只见眼前青影一闪,青衣少年已掠至左侧,不由怒气更甚,暴怒的喝叫道:“你往那躲?今天非修理你不可。”

立时俩名壮汉一左一右的疾扑君毅。

此时在四周围观的过客及商家伙计,眼见城中恶霸又在无理欺侮外地之人,俱都摇头叹息议论纷纷。

突听人群中有人急叫道:

“傻子,年轻人你还碰跑?”

君毅耳清目明,听人群中有人情急而叫,顿时自怒的骂道:“对呀!还不快躲远些……”

心起意动,霎时暴退数步,急忙窜入人群闪挤而出,慌不择路的急奔而去。

“咦?……啊!好快……”

两壮汉只觉青影一花,已穿过围观人群奔至数丈外,身形之速令他俩愕目愣立,神色变幻不定的望着人影已逝的方向。

而街道中围观的人群及行人,只觉青影一闪,只有一阵轻风卷起,并不知是什么东西擦身而过,可见君毅情急之下全力奔逃之速了。

已离城外数里之地的君毅,尚自心神惊颤的频频回头,深恐那两个恶人追来,否则……

“唉!以后自己可要小心注意才是!”

继续踏上行程,漫无方向,目的地的前行,穿山越岭路过平原,涉水过溪,旅途中历经了不少的村镇城邑,这才知道家乡之外的繁华之地,竟然是百物昂贵奢侈,吃住食宿动辄数分银子,那可是在家乡省吃俭用的能度过一个月呢!

因此使得君毅每至一处城镇游赏,待夕阳西斜之时必定行出城镇,往山区寻觅夜宿之地,但这近郊皆是平原,并无山野之时,只得心痛的宿于小客栈内。

如此一来,身上仅有的十余两碎银已逐渐减少,只余不足五两了。

黔地之“贵山”,南面的一片广大平原中,河流纵横,一座岩块巨木合建的山城依河耸立。

三国诸葛武侯曾数度挥兵深入此蛮荒之地,并建此城池——“筑城”(现今贵阳)驻军为疆,镇压百苗蛮人。

历经数朝,山城中已是汉、苗混居,百店林立之闹市,而城内的苗人多为春秋时楚灭宋、蔡、周,俘其民放逐于蛮荒自生自灭。

后与当地蛮苗通婚生根,乃为熟苗之始,且仍习中原旧俗相传至今,尚有宋,蔡、龙三大家族。

时至辰时,西城之外入城之人已稀,只见一位风尘仆仆的汉人少年青衿,脚步轻快似缓实疾,面显喜悦的进入西大街。

城内百商与著名大城邑并无差异,只是苗人居多,没想到那汉人青衿竟然又惊又喜的四处观望,不知为何原因?

倏然,缓行之身形突而疾返,站立于一家珍宝古玩店前,只见他面含惊异之色,双眼盯望着内柜台之后的一个黑缎木盒,盒内黑缎上放置着一块紫红之色,约有鸡蛋大小的透明石块。

伸手摸了摸包袱,略一狠心,便跨步进入店内。

此时店内柜台内,一个年约五旬的老者早已心疑的注视着他。

待他跨入店内之时,立时略有紧张之色的含笑问道:“这位客官,有何需要小店效劳之处吗?”

青衣少年闻言略有腼腆的指着那块紫红透明的石块嗫嗫问道:“掌柜的,那个紫红色的是‘宝石’吗?”

掌柜的闻言,更是惊讶!

半晌才皱眉说道:“客官问的正是极品的‘紫宝石’,乃是贵重之物,客官您的意思是?……”

青衣少年闻言思忖一会,才轻声问道:“那这东西……在下身边有几个比这个还大的,掌柜的……你们……要不要?”

说着,立将包袱打开,从衣衫中缓缓掏出比柜上还大有三倍,一紫、一红、一蓝的宝石放在掌柜面前。

“啊?……这……这么大的宝石?”

掌柜的顿时惊异的忙取起细看,足足花了近两刻时光,才将三块大宝石仔细看过。

老脸之上汗水淋漓,既兴奋又紧张的问道:

“客官,您是要将三块宝石售让小店?”

青衣少年木然的点头应是。

掌柜的见状既又心喜,却又为难的说道:

“小店承蒙客官抬爱驾临小店,可是……小店并无如此多的现银,别说小店了,便是东街的‘蔡家古玩’恐怕也无法一次付足,若是只有一块……”

青衣少年闻言似懂非懂的思忖一会,才略为恍然的忙说道:“那就依掌柜的所言,在下便只让售一块可否?”

“啊?……好,好,如此甚好,但不知客官您要让与小店……这三块紫为最,红为次,蓝居末,客官可否将此块紫色的让于小店?”

“掌柜的,在下就将紫色的留下,这两块就收回了。”

“好,好,客官您且稍待,待小老儿称过之后再折银给您。”

掌柜的满面欢颜,忙呼唤小厮奉茶后,才谨慎的在柜后称算。

不一刻,掌柜的已细算清楚。

行至青衣少年面前哈腰笑道:“公子爷,小老儿刚才细品您的那块宝石,发觉内里成色不纯瑕疵甚多,故而折算银两应为两千三百两。”

青衣少年闻言顿时心惊的叫道:

“什么?……您说什么?两千三百两?”

掌柜耳闻他如此惊叫,顿时心中有愧的忙又说道:“公子爷,您别嚷嚷,有话好说,这样吧,小老儿就再加您二百两凑个整数,您说如何?”

青衣少年正是远从蛮荒云游而至的苗君毅。

他并非是嫌价钱不公,而是惊异那块宝石竟能换到两千三百两银子,那在家乡可是一辈子都无法赚到之数,因此他才惊呼出声。

没想到老掌柜竟然心中有鬼,以为他是嫌价钱太低才惊呼出声,因此忙又改口加了二百两银子。

没想到君毅心中惊疑不信。

他又再次的问道:“掌……掌柜的,您……没说错吧?两千……两千五百两银子。”

掌柜闻言顿时神色变幻不定,颜面渗出汗渍,眼珠子转了几转。

这才一咬牙的狠声说道:“这样吧,三千两,小店只能出到三千两,多了小店再也无……”

话未说完,顿见君毅欢天喜地的大叫道:

“行,行了,就这个数了,哈!哈!哈!想不到这块紫宝石竟能卖到如此好价钱,掌柜的,咱们成交了。”

掌柜耳听他如此一说,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他刚才不是嫌价钱太低。而是并不知能卖到如此多的钱才惊异出声,自己是会错了意,才又加了七百两银子,待清楚后已然来不及了,顿时拍胸顿足的连连叹气。

其实那块宝石并不只这个数,如果君毅精明的货比三家之后,必然会了解少说也可卖到肆千两银子,若是能到中原大城邑再卖时,恐怕将值上万两银子呢!

掌柜的自怨不已,拖泥带水的才准备了七百两的金锭,以及二百两的银子后说道:“官价一两黄金折四两银子,因此三十五锭二十两金元宝折银两于八百两,另外五十两的银元宝一对,二十两银元宝两对,再加上二十两碎银,共计三千两银子,公子爷您点收吧!”

君毅眼见面前摆着大大小小,黄的白的元宝,顿时兴奋的摸个不停,久久才问道:“这,这么多,我怎么拿呀!”

掌柜闻言,没好气的懒懒说道:

“那简单,小店有现成的银箱,一只十……二十两银子,再不然你就换成钱庄票,是京城‘京华钱庄’的庄票,中原各地银庄大皆可兑现,不过……要手续费,十两庄票要……一两银子。”

掌柜心有不甘的信口开价,希望能再多赚点,然而君毅并不懂什么是“庄票”,待看到掌柜取出一张白纸,上面写着银票,并著有“京华钱庄”的红丹火漆。

君毅心疑的忖道:

“这么一张纸就顶千两银子?万一丢了或破了岂不平空没了?不……不行,我还是拿走金、银才实在。”

再看到那雕功尚好的木箱子,竟要二十两银子?

君毅连忙朝掌柜笑说道:“掌柜的,不必麻烦您了,这些银子我自己有办法拿,您不必费心了。”

说完忙将换洗衣服拿来包了两包,外面再以花布包袱包好,又沉又大的扛在肩上忙出店而去。

掌柜见状,顿时哀声叹气的哼个不停:

“少赚了七百两……少赚了七百两……唉!我怎么如此笨?就不懂察言观色的慢慢议价?唉!如此草率的就……唉……”

看来世人所称之奸商大概就是此类之人了。

君毅有了恁多的银子后,手提肩扛虽不嫌累,但总是不方便。

于是他找了家苗人木匠店,订制了一个旅行专用的背箱,除了可放置金银,也可放置衣衫杂物,这才方便不少。

唯有那粒“蛟目珠”则随身携带,做为夜间照明之用。

君毅趁此也和店家以苗语问话家常,顿令那苗人木匠惊异的问道:

“喔?这位公子,听您口音似为本族之人,但您长相却不似本族之人,莫非您是常走山区的货……喔,不对,您大概是久居乡间的汉家郎吧?”

君毅打进城之前,便听到途中的苗人言语,竟和自己幼时所言完全相似,并非近百苗族的其它族人,因此顿时想打听此地苗人的生活情况,以及将记忆中幼时所居之山景、房舍细诉,并询问有否见过相同之处?

但得到的答复是从未见过他所述的山景、房舍。

身怀巨金,当然也能壮胆,以往只曾听闻未曾尝过,况且也不敢进入的汉家饭馆、酒楼、君毅在两天之中便品尝了十余家的美味菜肴,频频赞口不绝,唯有结帐之时,才令他咋舌惊讶,实非乡野之人所能登临花费的。

在城中游赏数日,君毅也添购了数套衣衫及裤袜作为平时换洗之用。

并添置了一些旅途需用之物后,君毅认为已无需再停留,于是便整理随身之物出城东行,延续云游之兴。

出了州城,约有一日的行程,已逐渐转入山区。

但见山道蜿蜒起伏,两侧巨木高耸,时而峻岩古松,千奇百态景色奇佳,悬崖、山涧处处。

流泉上方水雾迷漫,泻瀑轰然涧水急湍,水潭清澈游鱼无数,真乃风景绮丽的天然美景。

途中,时近晌午之时,君毅寻行一处丽日普照林阴遮日的山涧旁,捕捉游鱼烘烤食用。

突然在山风徐徐,枝叶沙响及湍急水流声中,传来一阵忽隐忽现的女子尖叫声。

君毅身具深厚的内功,因此十丈之内皆可分辨出细微声音。

更何况是尖叫声?

于是,他静心聆耳细听声音出处。

果然发觉在涧水上游有女子惊叫之声再度响起,于是已无暇穿上外衫的急奔而去。

在湿滑的巨岩上纵跃约有二十多丈之地。

只见山洞之旁的一处水潭中,有一条粗长的蟒蛇正缠卷着一个全身赤裸的人在潭水中翻腾。

君毅见状立时奋不顾身的迅疾纵跃而至,途中并拾起一支断枝直扑水潭之处,欲解救那垂死之人。

令人惊异的是君毅奔近水潭尚离十丈之地时,突见那巨蟒猛然望向君毅,不知为何的突然解身一松,蜿蜒急窜的没入山涧峻岩之中。

君毅心中惊疑,但已无暇猜测,忙奔至水潭中,将已然昏迷伏泡于水中的赤裸身躯搂抱至岸边。

这时君毅才发觉竟是个年约十四、五岁左右的姑娘。

只见她长发乌黑,一张苹果脸,身材丰润,胸前鼓起一对及掌的椒乳,肤色略黑,但光滑细腻。

手触鼻端,发觉尚有些微鼻息,心喜之下立时逼出她腹中积水,并升起一堆营火搂抱着她烘烤取暖。

不多时,那姑娘已缓缓苏醒。

双目睁动数次后睁开一双灵活大眼,顿见一张俊美容貌在眼前不足一尺的对着自己微笑。

心中一惊四下张望,发觉自己尚在水潭边,再发觉自己仍是全身赤裸的被“他”抱在怀中,顿时惊羞得尖叫出声,双手猛推,立时滚出那人怀中。

又羞又骇的望着被自己推入水潭的“他”,欲言又止,深深的注视“他”一眼之后,急往峻岩之中奔去,迅疾的没入峻岩堆中,转眼不见踪影。

君毅被她突如其来的猛然一推,顿时跌坐水潭内,惊愕得不知如何是好,待心神已定后,那姑娘人迹已杳不知去向。

顿时摇头苦笑的自语道:“唉!真是好心没好报,我救了她,不但没谢我,还把我推落水中,真是的,唉!”

回到自己休歇之处,除了将湿衣脱下烘干,并在洞水中以尖枝插中两尾大鱼烤食饱餐一顿后,才整理物件续登山道。

在山间行有数日,对山涧景色格外亲切,好似生长之地的山区重现眼前,虽然两地相隔千里之地,然而还是使君毅回忆起“阿卡村”的景色。

旅途中,苗装之人逐渐稀少,反之汉人逐渐增多。

一日。

君毅在行往“潭州”(今之长沙)官道的途中,途经“雪峰山”在一处山间小村的酒馆内食午膳。

因位处山区长远山道的途中,因而往来过客皆会停留小村休歇用膳,所以酒馆前已停着八匹马及三匹叫驴。

小酒馆内八张方桌已坐满了六张,其中三桌皆是商贩行旅,一桌是四个行脚走卒,另两桌则是七个身穿紧身装腰悬刀剑的江湖好汉,唯有君毅独坐屋角的一桌。

豪爽开朗的江湖好汉无视他人之安宁,正嘻哈嘻笑的高谈阔论,使得酒馆中吵喳不堪,甚而远传店外。

突然,一阵急骤的马蹄声由远方传来,至酒馆之前才蹄声放缓,看来也是欲在酒馆休歇打尖了。

未几店门一暗再亮,顿时使得吵喳之声逐渐寂静,皆不约而同的注视着刚进门的骑客。

众人只觉眼前一亮,一位年约十五之年的姑娘,身穿一身翠绿劲装,包裹着玲珑有致的美好娇躯,身被同色锦氅,背系宝剑,翠巾结发,玉容姣美明艳,令人望之惊为天人。

然而,唯独面色倨傲,一双明亮的大眼闪射出冷森目光环视店堂众人,鲜红如赤丹的一张小嘴则紧闭斜翘,显露出冷然笑意。

待众人皆被她如此神色望得转首他视时,这才行注内里唯一的空桌。

“喂!店家,给姑娘我来点精致的菜肴以及一碗白饭。”

清脆悦耳,恍如黄莺轻啼的娇唤声响起,顿令店堂众人心怡气爽暑气全消。

“喝!人娇美声娇甜,真是个……”

“带刺的,老三!”

“呸,老三住口,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三个大汉的话声连连响起,立使其它数桌之人,惊望那些江湖壮汉及翠衣姑娘,眼见那姑娘并无反应,细声交谈之声才又逐渐响起。

君毅本无心细望那位姑娘,然而因内力深厚,堂中众人细声交谈之声频频灌入耳中,所谈之事十之七八皆不离那位姑娘。

尤以那七个壮汉粗言粗语均极尽邪秽,愤恨之心浮显俊容,但却又心奇的忖道:

“这位姑娘可真是个好脾气,那些人如此粗言秽语,她都不理不睬无动于衰?喔,……莫非她是个孤身姑娘,因而不敢招惹那些壮汉?”

君毅怎知自己身俱四十年的功力,功深耳尖声息难逃双耳,而那姑娘并非好脾气,也不是畏惧那些大汉,实乃不知店堂食客嘀咕轻语的说些什么?又怎会生气?

君毅心忖之时,突听刚才那些满面横肉的大汉正在低声密语,于是聆耳细听,未及片刻顿时心惊的慌忙起身朝翠衣姑娘急叫道:

“姑……姑娘,你快离开此地,他……他们要……要在前面山林中埋伏,要抓你回山寨去做什么……什么夫人……你还不快跑?”

他急促慌张的大叫,霎时使得酒馆内鸦雀无声,十余双好奇、疑惑的目光齐望君毅。

另有数双急怒残狠的凶光也紧盯不松,咬牙切齿的似要将君毅撕裂一般。

而那翠衣姑娘初时以一双美目怒视着他,转而再环视店堂食客,待望见那七个壮汉的神色后,这才皱着一双秀眉望望君毅。

君毅被众人的目光盯望得怆惶不安,心神不宁的愕立当场,那种惶恐、懊恼、彷徨无助的样子,以及俊逸英挺的风采却令那姑娘目光逐渐柔和,并微微抿嘴浅笑的望着他。

倏然只见那姑娘神色再变,目光似剑的扫向食容,并停留在那些大汉身上。

七个大汉被姑娘那凌厉阴森的目光盯望得心神怆惶,立时转首他顾或垂首不语,皆不敢与她正眼相对。

“哼!想找死还不简单?看看有谁长了两个脑袋敢在本姑娘‘湘水翠凤’眼前找死?”

“啊?是……遭了,是‘湘水翠凤’……快逃呀!”

霎时七名大汉惊呼出声,面含惧色的连连冲出门外,并有两人从矮窗中疾窜而出,接而马嘶连连蹄声乍起,不到瞬间已急驰而去。

“湘水翠凤”面有得色的望望堂内所余之人,最后目光停留在窘立不安的君毅俊面上。

眼见他俊逸雄伟的身躯,然而举止却似受惊的羔羊,“湘水翠凤”顿时嗤笑出声的娇声说道:

“喂!傻子,谢谢你啦!”

君毅见她之笑颜有如一朵鲜花盛开美艳无比,顿时瞪目凝视难以侧目,耳闻姑娘之言,不由心中不悦的嗫嚅正色道:“姑娘,我……我不是傻子,我名叫……苗君毅,不……不是傻子。”

“湘水翠凤”闻言一楞。

接而嗤笑的咯咯笑道:“说你傻,你还真傻呼呼的。‘苗姑娘’?嗯……你是打那儿来的?要到那儿去?”

君毅自幼除了和湘萍姐为伴外,便没和姑娘家接触过,因此听她询问后,才结舌的说道:“我是从……从‘阿卡村’来的,要到中原游历,已经一个多月了。”

“咦?‘阿卡村’?我怎么没听过?是在那里?”

君毅闻言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想了想才说道:“在……在山里,是在大山里!”

“喔?大山里?那……你是苗人罗?”

“哦……我……我不知道。”

“湘水翠凤”闻言顿时笑得娇躯乱颤,连美目中竟也笑得泪水浮现。

“咯……咯……笑死人了,自己是那里人都不知道?难道……你爹娘从没告过你?咯!咯!咯!咦?你……你……看……看什么?……”

“湘水翠凤”嘻笑中,只见傻得可笑的俊少年双目中突然射出两道凌厉精光,愣愣的容貌转而威猛严肃,整个人似从畏缩的少年倏然转变成威猛金刚而令人心畏。

“湘水翠凤”笑声顿止,被那有如天神的威武之态惊得芳心如捶鼓怦怦乱跳,心头发慌得低垂叩臻首不敢相视。

君毅眼见她神色如惊鹿慌乱,因而愤色渐平,但仍然面有不悦的起身结帐出店而去。

“湘水翠凤”眼角望见他已出店而去,不由怔怔的望着他的背影,芳心如波涛汹涌久久无法平息,转而恨恨的自语骂道:

“呸……呸……凭我‘湘水翠凤’甘凤英的名声,岂会怕一个楞头楞脑的傻小子?”

然而,口中虽说气话,但却在芳心中深深的刻印出他一个人的两种形象,一种是傻愣愣令人嗤笑的样子,一种是状似威猛金刚令人敬畏的形态。

怔怔然的食不知味,想到他时不由娇颜浮现笑意,接而又怦然心动难以自制。

“啊!我要跟去看看……去……查查他的底!”

随即起身丢下一锭碎银匆匆出店,跨上一匹高头大马随着君毅离去的方向疾驰而去。

且说君毅一路上怔怔的想着那姑娘的话。

“你爹娘没告诉你?……你爹娘没告诉你?”

脑海中极力的思索着过去,思索着幼时,想到幼年之时……仿佛似有似无模糊不清的影子……

一位衣着华丽的美妇……在山林中牵着自己走动……又抱着……唱歌……玩耍……一栋小木屋……一张……小床……

想着,想着,突然脑后遭到一下重击轰然一震,顿时双手自然的往后一震再推。

顿听身后响起一声惨叫,并有人连连呼喝喊叫。

“啊……”

“哎呀,大哥,大哥……天哪,大哥受重伤了,臭小子……打死他……”

“揍他……别让他跑了!”

“小王八,毙了你!”

君毅双眼四望,发觉周身围着几个大汉,正是在小村酒馆里的几个壮汉,皆盛怒的盯望自己。

心中发慌的颤声急叫道:“你……你们……要干什么?”

一个满脸横肉,并长着几颗肉瘤的精壮大汉,欢眼似欲喷火的咬牙恨声道:“小杂种,你胡乱说话,差点害死我们,刚才又打伤了赵大哥,你……去死吧!”

说完,猛然一拳打向君毅颜面。

君毅心骇得斜移数步,避开拳势,但两侧数人也已同时抡拳打来。

君毅一路上都是垂首沉思,因此也没注意道路情况,惊见三方数人齐攻而至,不由骇然的连连倒退。

退未几步,倏觉脚下一空……

“啊……”

顿见君毅身形骤然坠落身后的悬崖之下。

正在此时,一声女子暴喝声响起:“贼子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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