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柳如海百思不得其解。
练到了第九层?难道她真的是乔装重病,暗藏内宅闭关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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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盯着她。
幽冥九变总共才九层,她是得到了楼夫人佛像里的密术想再上层楼?
甚至宋成明对她情深意重,娶楼氏就为了弄到那座佛像,送给青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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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时间想了不知多少。终是暗叹一声,他再次拱手:“失敬。”
可惜了。
第九层。
“……已经是个废人了。”她轻轻一笑。
他定定神。对,没错。
凭他的医术,他能看出她散功了。
为什么自疑?
莫非他是为眼前女色所迷?柳如海暗暗摇头,实在,幽冥九变之术太过诡秘莫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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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起身,又提壶加水,吃了一轮茶。他终于说起了正事:
“我有一位长辈,也在练幽冥九变……已经疯了。”
“……嗯。”她并不意外,这事她见多了,不是周王府就是赵王府里的贵人吧?她想了想,“练到了第三变?不用担心,多半都会这样。疯一阵子过半年就恢复了。得吃些药。”
“敢问……”
“我把药方写给你。”
柳如海狂喜不已,直接移过了笔墨,又推了一万两银票给他。
她眨眨眼没拒绝,她提笔写完了药方,说清这是她自己弄的药方。
他会意。
医鬼陈明,是她的好友。
她把药方移给他,随口问:“疯病人没咬人?”
“……咬了。”他仔细看着药方,又抬头看看她。
她想想:“被咬的人没有重病?”
“病了。”他叹气。多半已经死了。是王府里的太监和侍女。
她便道:
“我写个药方给你,但治不好。”
“我治好了一个。”
她持着笔,愕然抬眸看他。
他微笑,似乎在说着他的医术若是不济,她也不会来找他合伙开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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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夕晚想。她没打算和他合伙开铺子。
就是一个过来摸脸的借口。
怎么反悔呢?
她一寻思,翻脸无情拨剑杀人她最擅长。
在她眼里,伪装成医者仁心的他低头为她研墨,叹道:“依我看,青娘子的百珍丸,另还有平常的补汤方子,都要用不少北方的药材,不瞒青娘子,我在北边有门路。”
“你喜欢我?”她好奇打听着。
“……”他含笑看着她,她想,他的笑如春波敛眸,微风过眼。一瞬间,连幽室禅房中,亦有百鸟欢笑。
她托腮笑着:“这招没用,”
他微微点头,亦笑:“我可未出招。”
“柳公子,风采如华茂春松。”她早就想这样说了。
“青娘子之冰魂月魄,久已闻名。”
双方互拍马屁,她笑语嫣然。他想,她最好多听人拍拍马屁,有利于保元养生。
“以前,别人不夸我是美人的。”她托腮,叨叨着。
那不是废话吗?他捧茶轻啜。
比起她的容貌,她的杀气太过耀眼了。
青罗女鬼纵横京城的时候,正逢先帝剪除功臣的最后十年。
其时,各军军中密谍与细作在京城里潜藏,与锦衣卫明争暗斗,想来,美男子计,这十年来,应该在她身上招呼过无数次了。
她好奇问:“所以,你并不喜欢我。你想用北边的药材和我交换什么?我不可能把真正有用的消息卖给你。”
为什么这样执着,别人喜欢不喜欢你?
他看着她,因为和父母争吵吗?怀疑父母抛弃了她吗?
她回视:“我不是有病吗?你诊脉后就一直拍我马屁,我回去问了御医。”
原来听听安慰,还能治病。
御医院顾院判还说,以言语治心病,这本来是楚地巫术,后来被化入医术中,南北朝时一位楚医的女儿远嫁到了北方名医世家,融合南北医术。后来,辗转变化,听说柳氏一门的名医世家,有独家秘术,知道重病之人要辅以心药。
她叹了口气,把刚收的五百两银票递给他。
他一笑。这是拍马屁的费用,便道:“我说的是真话。”
她感动地看着他。
这就是名医?说得让人真假难辩——似乎五百两也花得不太痛了。
她开始犹豫,要不要和他搭伙儿开铺子。这人是个摇钱树。比如,侯夫人的长生丹要是她得到手,岂不是一笔大买卖?让这柳圣手仿照一制,不就是一百颗一千颗,想怎么卖就怎么卖?她青罗女鬼亲自卖练丹药,日进斗金不是?
他瞅出她那神色,大笑不已。
也许她散功确实是人生之大不幸,但于他,在此时与她重逢却是恰到好处?
他想。
否则另为其主,必有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