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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追踪一片树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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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倌答应一声道:“来了,来了。www.mengyuanshucheng.com”果然随着话声,送来了一大壶酒。

小老头一手接过酒过来,就替两人面前斟满了酒,接着又替自己斟了一杯,拿起酒杯,笑道:“来,两位小兄弟,咱们先干一杯,润润喉咙。”

咕的一声,把一怀酒倒进口去,砸砸嘴角,笑道:“这酒还不错,没有十五年陈,十二年倒是有的。”

丁剑南因菜还没来,只是举起酒杯,喝了一口,方如苹却只略为沾唇。

小老头右手又举壶给自己斟了一杯,左手拿起酒杯,又咕的一声,喝了下去,右手要待再斟,忽然小眼睛一霎,望着两人讶异的道:“两位小兄弟怎的不唱?这酒不错!”

又给自己斟了—杯,咕的喝了下去。

他右手斟酒,左手举杯,好像配合得极为自然,两句话的工夫,已经连干了五杯,才朝两人笑笑说道:“两位小兄弟是不是客气?古人说得好,酒逢知已干杯少,要喝一千杯,不喝得快,如何来得及?”

又是咕的一声,喝下了一杯。

丁剑南、方如苹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只是听他说话,看他喝酒!

堂倌已经陆续送上菜来。

小老头把酒壶交到左手,右手拿起竹筷,指指菜肴说道:“来,来,菜要趁热吃,两位小兄弟不用客气……”

话声一落,右手筷子夹菜,左手举杯,放下酒杯,再斟酒,右手再夹菜,左手再举杯,再斟酒。

方才他滔滔的说个没完,现在左右双手夹菜、举杯、斟酒,当真是左右交替,—张嘴又吃菜,又喝酒,忙得再也没有说话的时间。

喝酒还比较容易,你只要把酒杯往口里一倒,一口咽下去就好,所以喝酒可以像流水一样,但吃菜,总得嚼上几下吧?可是这位老哥哥吃菜和喝酒一样,并不咀嚼,一筷菜送进嘴里就像囫囵吞下去的一般,根本没看到他咀嚼一下。

一口菜,一口酒,轮流不息往口里送去,一大壶酒,顷刻之间,就己喝得涓滴不剩。

小老头又尖着喉咙叫道:“喂,堂倌,添酒,再来五斤。”

他一直以主人自居,丁剑南、方如苹只是作了他的陪客,每一盘菜只吃上一二筷,就已盘底朝天。

不过一回工夫,两大壶酒足足十斤,都装进了小老头的肚里,菜还在陆续上来,小老头右手竹筷已经不动了,左手本来斟酒、喝酒,一贯作业,现在也停顿了,一双小眼睛已醉眼迷糊,几乎睁不开来。

口中还在口齿不清的说道:“这酒……不错……你们……一点也不喝……都是老哥哥一……个人在喝……十……十斤酒……老哥哥……还不会……醉……但……一个人喝……总是……不好意思……呃……”

他打了个酒呃,双手朝桌了一靠,头也低了下去,枕在手臂上,呼呼睡去。

不,他嘴里还说着酒话:“你……怎么会……不认识老哥哥的?老哥哥可记得清……

楚,咱们……不是在……第一楼……见见过……“丁剑南听得不由一怔,暗道:“自己先前还以为他只是个讹吃的人,随口说说他认识自己,这么看来,他果然认出自己来了,这就奇怪,自己脸上易了容,他怎么认出来的呢?”

方如苹道:“大哥,这位老哥哥已经醉了,你叫堂倌会帐吧!”

小老头忽然迷迷糊糊的抬起头来,睁了睁眼睛,但还是睁不开,大着舌头说道:

“谁……说我……醉了……老……老哥……哥就是……再来……十……斤也不……会醉…

你……你们只管走……这……帐……自然……我会……”一跟头又歪倒下去。

丁剑南朝堂倌招招手,结了酒帐,又取了一块碎银,作为小费,吩咐堂倌待回等他酒醒一点,再扶他回去。堂倌唯唯应是。

两人下了酒楼,回到横街“招商老店”上房,店伙沏了两壶茶送上。

方如苹道:“我看小老头是专门在酒楼上讹吃的,我们认都不认识他,就老哥哥、小兄弟的,不是你跟我使眼色,我才不理他呢!”

丁剑南道:“我觉得他有些奇怪。”

方如苹道:“这有什么奇怪,江湖上这种人多得是。”

丁剑南道:“不,他说的没错,他方才明明已经认出我来了。”

方如苹听的一怔,问道:“你认得他?”

丁剑南点点头,当下就把在杨州淮扬第一楼的事说了出来。

方如苹道:“对了,难怪方才我听他说什么第一楼只是你已经易了容,他怎么认出来的呢?”

丁剑南道:“我也觉得奇怪……”

方如苹道:“这不可能,公孙先生是当今第一把易容高手,江湖上无人能出其左右,经他易的容,就是神仙也不出来,他如何会认得出来?”

正说之间只听楼下传来一个沙哑的嗓子说道:“好……好了,小老儿……就……就住这……间……”

原来是洒楼堂倌扶着小老头回来了,他就住在楼下西边的厢房里。

只听小老头啐道:“我……我老人家……怎……怎么会醉…再来十斤……也……也醉……醉不倒我……”

店伙开了房门,两人扶着他在床上躺下。

小老头又道:“方……方才我……那小兄弟……已经……赏了你……一两二钱三分……

银子……你……扶我……来……没白扶……了。”

丁剑南听得又是一怔,自已方才赏给堂倌的一块碎银子,确是一两二银多,他眼朋闭着眼睛伏在桌子打盹,如何知道的?

方如苹低声问道:“大哥,你方才赏给堂倌一块碎银,是不是—两二钱三分?”

丁剑南点点头。

只听小老头又道:“这……这还会错……我闭着眼睛……明也……听得出来。”

店伙道:“老客官别再说话了,你老睡吧,随手替他掩上了房门。

敢情小老头也睡熟了,没有听到他作声。

方如苹抿抿嘴笑道:“这老头真是怪人。”

丁剑南道:“我看定是一位游戏风尘的奇人。”

方如苹站起身道:“好啦,时间不早了,我要回房去了。”

丁剑南望着她好像要说什么。

方如苹赶紧避开他目光迅速的闪出房去,随手替他带上了房门。

丁剑南也就脱下长衫,在床上坐下,坐了一回工夫,心头渐渐宁静下去。就在此时,忽然听到屋上似有异声。

但再侧耳静听,却又听不到什么,心中方自奇怪,忽然又似有—片落叶从屋檐飞飘下来,落到自己窗前,接着又有一阵轻风把那片落叶吹起,回到屋檐之上,接着又被风吹过屋脊,到了后窗屋檐,又吹飞了下来,落到后窗,翻翻滚滚的飘飞下去。

这异声极为轻微,听去只像是一片落叶,但丁剑南听得出来,这轻微的异声绝不是落叶,却又不像是人。

他悄悄下床,一下掠近后窗,轻手轻脚的打开窗户,只见一片落叶刚从屋檐飘飞而下,但刚刚落到自己面前,忽然斜斜飘起,朝屋檐飞去。

丁剑南看得暗暗好笑,自己目前内功精进,屋外飞花落叶,都可清晰可闻,一片落叶,自己竟然疑神疑鬼的还要开窗来看。

正待关窗,瞥见那片飘飞下去的落叶,忽然又飞了回来,飘到窗前,自己方一注目,它又斜斜的朝天空飘飞。

这下把丁剑南看得暗暗奇怪,窗前—点风也没有,这片树叶,已经飘飞下去,怎么又会倒飞回来,飞到自己窗口,却又住下飞去。

原来刚才在屋上飞来飞去的异声,就是这片树叶在作怪!

心念转动,人也跟着穿窗而出,那知那片落叶竟似活的一般,你出来了,它立即飘飞而起,往檐下落去。

丁剑南越看越觉得这片树叶有着古怪,人也随着飞下屋檐。

这是客店最后—进,飞落屋檐,已是街后冷落的菜田,他目光敏锐,看到那片树叶就在前面五六丈远的天空飘飞。

丁剑南心中暗想:“我倒不相信看你会飞到那里去。”

当下就一提真气,身形如电,朝那片树叶飞扑过去。说也奇怪,那片树叶本来只在空中飞舞,你飞身扑起,它立即朝前飞去。

丁剑南目前一身功夫何等精纯,但等你扑到,树叶又飞了开去,依然相距五六文远。丁剑南那肯就此放过,继续提气追去。

那片树叶就像和他比赛脚程,你追上去,它就飘飞得快,就这样,人在后面追,树叶在前面飞,本来在空中飘飞的树叶,如今一股劲的往前直飞。

丁剑南一路疾追,但任你提吸真气,施展轻功,居然还是没追得上,那片树叶,凌空飘飞,可望而不可即,这可真把丁剑南看得大为惊异!

不消一回工夫,前面已到了城垣,那片树叶早已轻飘飘的往上飞起。丁剑南欲罢不能,足尖一点,穿上城墙,那片树叶已经悠悠的朝城外落去。

丁剑南凌空飞扑而下,树叶还是在自己五六丈外,一路飞去。丁剑南不相信自己连一片树叶都追不上,自然一路跟了下。

这是东门,出城之后,是一条笔直的大路,树叶就沿着大路往东飞去,他也跟着施展轻功,提起十二成功力加速飞掠,这回当真快得有如离弦之矢,贴地飞射。

但你加快了,树叶也随着加快,不过始终没有脱出丁剑南的视线,也始终保持着五六丈距离。

大路右边,渐渐出现了山岭,那片树叶现在忽然舍了大路,朝一座小山上飘长而起。

丁剑南追了几十里路,自然要看个究竟,就随着树叶起落如飞,往小山纵掠而上。

但登山可不像平地,树叶是凌空飞上去的,不须一起一落的纵跃,人可不能够一口气飞上去,就是脚尖点动,也总要脚尖落到山石上,才能纵起,纵上一丈吧,就得再点一次足。

因此丁剑南才登上山腰,树叶就已飞上山顶。看来这片树叶到了山顶,该已是地头了。

丁剑南从追踪树叶开始,就不相信树叶会飞着和自己比赛脚程,只是一路奔来,始终没找出操纵树叶的究竟会是什么人。此人以一片树叶把自己引到小山上来,究竟有何目的?

他心念闪电转动,脚下可丝毫不慢,轻蹬巧纵,不过一回工夫,便已接近山顶。

这一座小山,并不十分高峻,但有浓密的树林。

就在这时候,丁南剑听到耳边响起蚊子般极细的声音说道:“嘻嘻,好了,你现在可以从树林绕到东首再上来,不过要蹲在树林里,老哥哥今晚只是要你认识三个人,可不是要你露面的。”

话声虽然极轻极细,但丁剑南听出来了,因为这人自称老哥哥,那不是酒楼上遇到的小老头,还会是谁?他不是喝醉了酒,还是酒楼伙计把他扶回去的?

丁剑南简直听得啼笑皆非,你要我到这里来,又何用这般戏耍于我?但他还是依着小老头的话,穿入树林,绕到东首再轻轻翻土山顶。

山顶地方不大,不过是数亩方圆的一块平地,有几方竖立的大石。

西首一方比人还高的大石下面,盘膝坐着—个白发垂地,一身玄衣的瘦小怪人,看不清是男是女?坐在那里,就像是一尊石像。

这人面前站着一个瘦小老头,弓背弯腰,活像一只大马猴,那正是自称“老哥哥”的瘦小老头,他左手拿着一个小圆球似的东西,不住的上下转着圈,好象小孩放完风筝,正在收线一般,但听地上响着沙沙细声!

丁剑南注目看去,原来他果然在收线,手中拿的是一个线团,沙沙之声正是方才自己一路追踪的那片树叶的细线上,这片树叶才能一路悬空飞着,保持不坠,这份功力,岂不骇人之极?

就在他思忖之际,坐在大石下面的白发怪人开了口:“尹老头,你来作甚?还带一个小娃儿来。”

这一开口,丁剑南听出来了,这白发怪人原来还是个女的!

这时瘦小老头已把—团线收好,塞人怀中,连忙躬着身子,抱抱拳,陪笑道:“回天姥的话,小老儿知道你姥姥在这里,特地给你老报信来的,嘻嘻,至于这位小兄弟,他……是小老儿的小兄弟,他和天姥门下三位令高徒也是素识,没见过天姥,所以小老儿特地带他来见见天姥,不过他不用过来了,是小老儿要他躲在树林里的,只要见到天姥就好,俗礼可以免了……”

丁剑南暗道:“这白发老婆婆叫做天姥,自己几时认识她三个徒弟?

“唔!”白发婆婆口中唔了—声道:“老身—向不喜俗礼。”

“小老儿知道。”瘦小老头耸着肩道:“今晚时间有限,小老儿是有很重要的消息来奉告天姥的……”

白发婆婆道:“你说。”

瘦小老头没有作声,只中耸肩弓腰的站着。

白发婆婆也没有作声,枯坐如故。

丁剑南等了半晌,看两人都没有作声,心中暗暗奇怪,但继而一想,不觉恍然大悟,瘦小老头曾说特地给她报信来的,那么敢情这时正以“传音入密”和天姥说话了。

这祥足足过了顿饭工夫,才听白发婆婆沉哼一声道:“尹老头,老身还是给你说服了。”

“多谢天姥。”瘦小老头连连拱手道:“那真是多谢天姥了。”一面探手人怀,不知取出一件什么东西,递了过去,说道:“这个就请姥姥收了。”

白发婆婆道:“怎么?你以为老身还会入迷?”

“不,不!”瘦小老头陪着笑道:“小老儿不是这个意思,你姥姥功参造化,哪会……

嘻嘻,这是昔日百草老儿炼制的……普天下之也找不到几颗,这叫备而不用,嘻嘻!”

白发婆婆哼道:“说来说去,还不是这个意思。好吧,老身就收下了。”

瘦小老头连连拱手道:“那就一切拜托……”

白发婆婆道:“你还约了什么人?”

小老头双手一摊,耸耸肩道:“除了你老,小老儿还能约谁,啊,他们来了……”

白发婆婆道:“不过刚到山脚。”

这话听得丁剑南大吃一惊,人还在山脚,他们就已听到了。

瘦小老头双肩一耸,道:“小老儿可得躲起来。”

说完,人影一晃,已经到了丁剑南身边,说道:“快进去些,别让人家看到了。”

丁剑南依言又退后了一丈光景。

瘦小老头蹲着身子,在树根上坐下,低声道:“排排坐,吃果果,你也坐下来,在两个人你得看看清楚。”

丁剑南跟着坐下。

就在这一瞬间,小山顶上微风飒然,登时多了两个人!

那是两个头包丝绢,身穿青衫的少年,看去不过二十来岁,生得眉目清俊,清秀斯文,腰间各佩一支尺八洞箫,敢情还熟谙音律。

不,只要看他们掠上山顶的身法,武功显然不弱,那么他们身边佩带的洞萧,岂不和自己从前手持的折扇一样(他五行扇已交师叔保管)乃是随身的兵刃了。

两人现身之后,立即神色恭敬,老远就朝大石下坐着的白发婆婆躬下身去,口中同声说道:“晚辈白衣教下薛慕兰、卓云和奉家师之命,特来拜见天姥。”

丁剑南心中暗哦一声:“这两人原来还是女的,白衣教门下,白衣教大概也是江湖上的一个门派了。”

白发婆婆沉声道:“不用多礼,老身是践二十年前旧约来的,你们师父怎么没来?”

左首一个叫薛慕兰的躬身答道:“家师因事不能亲自赶来,特派晓辈等专程给老前辈送书信来的。”

白发婆婆嘿然道:“你们师父的信呢?”

薛慕兰早已取出一封书信,拿在手中,闻言慌忙双手递上。

白发婆婆不待她走近,喝了声:“拿来。”

拿在薛慕兰手中的书信忽然脱手飞出,朝白发婆婆面前飞了过去。白发婆婆一手接过,撕开封口,抽出一张信笺,只看了一眼,就桀桀笑道:“你们师父倒也有自知之明,功力修为还不如老身,那还想胜得过老身吗?邀老身前去作甚?”

丁剑南心中暗道:“方才和瘦小老头以“传音入密”谈的话,可能和此有关。

薛慕兰躬身道:“家师奉邀老前辈,是因老前辈功参造化,在武林中不作第二人想,因此……”

天底下没有不爱听奉承话的,她这两句“功参造化”,“在武林中不作第二人想”虽然出自她之口,但却是她师父说的。

白发婆婆桀桀笑道:“你师父把老身说得太高了,天下武林,人上有人,天外有天,这不作第二人想,老身可担当不起。”

口中虽然担当不起,其实乃深喜之。

天姥是武林黑白两道所公认的怪老太婆,平日几曾服过人来?

“哦!”白发婆婆忽然哦了一声,目光一注,问道:“你方才话好像没有说完,怎么不说下去了?”

白发婆婆道:“你师父是因为什么,你只管说出来,说错了,老身也不会怪你们的。”

右边一个叫卓云和的道:“家师奉邀老前辈莅临迷仙岩,是因家师二十年来,修习……

玄功,想和老前辈互相切磋……家师曾说,除了老前辈,天下再无切磋之人,所以要晚辈二人携家师手书前来奉邀,亟盼老前辈能够俯允所请……”

白发婆婆双目乍睁,一阵桀桀怪笑,点头道:“好,好,你们师父模透了老身脾气,她自己不来,却要你们两个女娃儿来激我,这也正投老身所好,你们先回去,给我覆上教主,老身答应了。”

薛慕兰躬身道:“多谢老前辈,只不知老前辈何时莅驾……”

白发婆婆道:“老身一月之内准到。”

薛慕兰、卓云和同时躬身道:“晚辈都就告退了。”

两人转过身,双足顿处,两道人影一齐往山下投去。

丁剑南正待转身问问瘦小老头,白衣教是什么一个组合,那知转过头去方才还和自己一起蹲坐在树根上的瘦小老头,不知何时,已经走得没了影子,心中方自—怔,再回头之际,连坐在大石下面的白发婆婆也忽然不见。

松风如涛,夜气正浓,山顶上好像根本就只有自己一个人。

丁剑南站起来,步向松林,也立即长身纵起,往山下飞掠而下,现在只有他一个人纵掠,展开轻功,自然奔行得极快,一回工夫,已经赶到城垣,瞥见两条人影,宛如一双燕子,堪堪跃登城墙。

这两条人影,正是刚才从山顶上下来的白衣教门下两个女弟子,薛慕兰和卓云和。

要知丁剑南练成洗髓经神功,一身功力,已臻上乘,他这一路提气疾掠,快逾奔马,这两个白衣教门下,虽然比他先下山一步,但还是给丁剑南追上了。

丁剑南因对方是两个女子,不好跟在她们身后,因此跃上城垣,等她们行出一箭之遥,才飘身落地。

他是赶回客店去的,那知前面两人走的路径,竟然和他相同。他纵然故意落后一步,却像具有意跟踪她们一般,差幸前面两人只顾一路疾行,并未注意。

不多一回,已经奔近客店,前面两人双双长身掠起,纵身上屋,一闪而没。

丁剑南跟着她们后面,心中暗道:原来她们和自己同住在这家招商客店里。

他只好在远处停下步来,等了一回,计算她们已经回入房中,然后悄然掠起,掩近后窗,轻轻的穿窗而人,又轻轻的关上窗户,脱下长衫,回到床上。

一宵过去,第二天早晨,丁剑南刚刷洗完毕,方如苹就走了进来。丁剑南立即过去掩上了房门。

方如苹粉脸一热,嗔道:“你这做什么?”

丁剑南竖起一根手指头,嘘了一声,低声道:“你快来,我有话对你说。”

方如苹羞红了脸道:“大白天,你……”

丁剑南低声道:“你想到那里去了?”

一面伸手拉着她柔荑,走近床前,附着她耳朵说道:“昨晚我去追踪一片树叶……”

这句话果然引起了方如苹的兴趣,偏头道:“你去追踪一片树叶?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丁剑南悄声道:“你坐下来听我说,昨晚我遇上的事可能,和师叔要我们下山有关。”

方如苹啊了一声,果然依言在床沿坐下,就把昨晚自己如何追踪树叶说起,一直说到白衣教两个女子也住在这家客店中,详细说了一遍。

方如苹道:“那瘦小老头要你认清楚她们,他怎么会知道我们此行是做什么来的?”

丁剑南道:“我说这位老人家是一位风尘异人,没说错吧?据我猜想,我虽然易了容,他一定早就看出来了,不但如此,可能他对我师门来历,都已知道。”

方如苹道:“这怎么会呢?”

丁剑南道:“我下山之时,家师要我带着五行神扇,那次在江淮第一楼他和我坐在一桌,他就小兄弟、老哥哥的和我攀交情,昨天他一见面不是叫我小兄弟吗?他一定是从我那柄扇上看出来的。”

方如苹道:“你昨晚又没带扇。”

丁剑南道:“所以他是一位奇人咯!”

只听店伙用手叩着门道:“二位公子,早点来了。”

丁剑南走去打开房门,店伙把早点放到桌上。

方如苹便问道:“伙计,昨晚喝醉酒的那位老人家起来了没有?”

店伙笑道:“那位老客官天蒙蒙亮就走了,公子认识他吗?”

方如苹摇摇头道:“不认识,他昨晚在酒楼上和我们同桌,我看他喝得很醉,所以问一声。”

店伙退出之后,两人匆匆用过早点,就一同跨出房间,走到店堂柜上会帐。恰好从后进走出两个青衫少年也是到柜上会帐来的,四人不期而遇,大家都不觉为之一怔!

丁剑南自然很快就认出他们正是昨晚在山顶见过的白衣门门下的两个女弟子。他是有意和她们接近,因此就含笑点头道:“二位兄台请了。”

那两人看丁剑南、方如苹人品俊逸风流,腰间又都佩着长剑,也颇有结交之意,由较年长的一个拱手道:兄台请了,咱们都住在同一客店,可说萍水相逢,真是幸会。”

丁剑南也拱着手道:“萍水相连,原可一叙,怎奈又要临歧分手,总是失之交臂……”

那年少的一个暗暗瞟着丁剑南说道:“我们要去安庆,二位兄台呢,要去那里?”

丁剑南既是有意和她们结交,自然不肯放过机会,闻言色然喜道:“这倒真是巧极,在下兄弟也是到安庆去。”

方如苹能够当上五云门江南分坛坛主,自然极为机警,听丁剑南说出自己两人也要去安庆的话,心中不觉一动,就暗暗注意起对方两人来。

年长的也喜道:“这样就好,咱们路上有伴了。”

大家回过店帐,就相偕出门,四人合雇了一辆马车代步。

在车上那年长的道:“在下还没请教二位兄台尊姓大名?”

丁剑南道:“在下丁南强,他是我表弟方仲平,二位兄台如何称呼?”

那年长的道:兄弟薛慕蔺,他是我师弟卓云和。”

他只把自己的名字兰字改为蔺字。那年少的本来就叫卓云和,敢情她的名字,看不出女性化,所以用不着改了。

方如苹心中暗道:“原来他们就是大哥昨晚遇上的白衣教门下。

丁剑南欣然道:“原来是薛兄、卓兄。”

薛慕兰目光一抬问道:“丁兄二位身随长剑,想必身手非凡,不知是那一门派的高徒?”

丁剑南看了方如苹一眼,笑道:“在下兄弟什么门派也挨不上。”

薛慕兰注目问道:“丁兄此话怎说呢?”

丁剑南笑了笑道:“在下兄弟只是随家师练了几年武,连家师的名号都不知道,又遑论门派了。”

卓云和眨眨一双眼,盯着丁剑南好奇的道:“丁兄二位跟尊师练了几年武,怎么连尊师名号都会不知道的呢?”

方如苹道:“家师只是一个住在茅蓬里的老道人,有一次我和大哥跟随舅父到山上去遇到的,师父说我们两人资质很好,希望收我们做徒弟,舅父看他相貌古朴,有点道气,就要我们拜他为师,后来每隔几天就到山上茅蓬里去找他,当然叫他师父了,师父设告诉我们名号,我们也不好多问,这样过了几年,有一次,他送了我们一人一把宝剑。过了两天,我们再去,师父已经不在,后来我们又去过几次,一直没有看到师父,才知他老人家已经走了,我时常和大哥说,可惜当时没问问师父的名号,如果有人问我们的师承,我们只好说茅蓬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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