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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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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府东北角的院子是周棠错的,离主院有些远,是当处入住进来时周棠错自己个来挑的,算得上府上偏僻之地,也正是因这个原因,院子地方比主院还大些。

成亲挂起的红绫还在,满屋的红色中似乎还残存着昨日的喜庆,然堂上红烛燃尽挂下的烛油却又似乎使喜意变得凄凉。

甚至红烛之前堆放的四色果子都被人抓走了“山尖儿”,只留下秃秃的果子堆。

周棠错就半歪在放喜烛和果子盘旁处的椅子上,他额上包了两圈的白布,身侧是仆从广白拿着青白的药膏替他涂抹着面上的青紫。

另有一名作陵游的小仆手里抓着花生,有一搭没一搭剥出果仁儿放到周棠错手边的蓝花白瓷盘中,口里念叨着方才在前厅探听回来的消息。

“算了?!”

听到此处,周棠错坐直了身子,手指颤抖,指着脸怒道:“爷被揍了半宿,她说算了就算了?”

要陵游觉得,这事儿当真怪不得人家。

他家公子原是与江州城中秦家定下的亲事,秦家书香门第,据传家风极正,这般人家的亲事是多少人求不得的。

可他家公子却一直不满意,只觉得是老爷夫人管不得他,便想寻个娘子来管束他。大小牢骚发了几回,昨儿个甚至动手给迎亲的轿夫下了泻药。

老爷任官,府中众仆皆是随行,对江州各处还未熟悉,可抬轿子又不是谁都能抬的活儿——光抬喜轿已不算轻,何况还须坐个满身珠翠的新娘,秦家中离周府距离可不短,如何能随便就找到几人来?

眼瞧着吉时将至,万般无奈之下,老爷才去衙门请了几位捕快临时抬一抬轿子。

哪里想得到,衙门为了吸引采花大盗的注意,捕快们抬着假新娘走了大半座城,只没想到在东三街道的拐角处与自家府上迎亲的队伍遇到了,那处拐角狭长,两队人相遇避让便是难行,更是未想到那时又遇了一客商的马儿发了狂,马儿冲撞了旁的客商,打翻了客商的货物,就一会的工夫车上的货物便是洒了个大半,瓜果布匹滚了一地,还有一辆车上还装着半箱的活鱼,这一撞……两队人都被冲散了,喜轿就是那时候乱了的。

这喜轿乱了,跟着迎亲的喜婆也是小心,瞧着衙门捕快个个生得高大,分辨不出,便特意上前唤了新娘子的姓氏,问她可无事,听了答话,才认了喜轿。

可坐在轿中林禾景并未听到姓氏,又不知当时还有另一顶喜轿,便直接应了。

先前为了计划保密,抬轿子的捕快并未被告知轿子最终会被抬到哪里,只管跟着迎亲的队伍走,故而最后喜轿落在周家门前,他也只当作是衙门的部署。

这临时更换轿夫、两队迎亲的巧遇、客商惊马、喜婆与衙门诸捕快不相熟、林禾景误认身份……都说无巧难成书,昨日两桩婚事,仿若是聚了全天下所有的巧合了。

可这都是巧合了,又怎么能怪谁呢?

陵游剥了花生放到周棠错手边的小碟中:“我觉着少夫人为人不错。”

迎错了新妇,这婚事要怎么算?

他们老爷是江州府的知府事,官儿很大,若林禾景想攀附应了这婚事也正常,可林禾景想都未想,直道:“既然是误会,如今也已解释清了,婚事便算了吧。”

陵游放下花生改拿了茶水送到周棠错手边,劝着周棠错:“少夫人也是为了抓贼。”

周棠错更是生气:“抓贼怎么了,抓贼就能不分青红皂白、见面就打?”

陵游眨巴眨巴眼,须臾惊恐:“爷不会想揍回去吧?少夫人可是女子啊。”

“女子!她算哪家的女子?那么大力气,你瞧瞧爷这脸!”周棠错怒饮一大口茶水,恨恨将杯子放下,忽而动作又一顿,看向陵游:“还有,什么少夫人?你叫她什么少夫人?”

周家的三书六礼,何时送到林家去?

凌游嘟囔:“那爷您听到林捕快未应下婚事那么生气,奴以为您对林捕快一见钟情呢。”

闻得此言,周棠错心中火气更甚。

一见钟情,那也须得见一见啊!

昨夜他自窗子入了屋中,本是想与“秦家姑娘”好好商量一下这成亲的事,可没等他酝酿好说辞,那位林捕快摘了盖头便送了拳头过来,那会儿周棠错连盖头下那人是男是女都没瞧清。

等他被捆完后,只顾着安全,哪里还能分出闲暇去瞧林禾景生得是美是丑。

然凌游犹不觉周棠错此时愤怒,自顾自往下说,声音甚至还大了些,甚至有些理直气壮了:“何况林捕快与您虽三书六礼未全,可也是拜了天地,入了洞房。奴唤一声少夫人,也……”

忽地脖子一凉,他抬头见周棠错目光,立即改口:“也、也确实不太合适。”

周棠错哼了一声,示意他倒茶。

凌游乖觉,小心赔笑:“那公子想如何处理此事?要不奴趁少夫……林捕快不注意,拿个麻袋套了,让公子出气?”

周棠错抬腿就是一脚:“她是捕快,就你还敢拿麻袋套她!不怕进衙门挨板子?”

“哎呦——”凌游捂着痛处,万分悲切:“奴也是想替公子出气么,不拿麻袋套,那公子是想……”

周棠错拍着桌子站起,缓步沉思。

娶谁不是娶,若是这门婚事不成,那他爹娘肯定又得寻个秦家姑娘或是李家姑娘,要他乖乖再穿个红袍子去成亲。

既然一定要娶一个,那凭什么不能娶个姓林的。

再说了,将他打成这副模样,只一句误会,这帐便全清了吗?

行至窗边,窗外阳光正好,斑驳树影落下,在他各色青紫的脸上勾勒出一种唤作阴谋的神情:“她不是说算了么?爷就偏不遂她的意。”

说完阴笑两声,笑声牵动伤处,又急嘶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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