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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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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林禾景记挂着徐月娘的事,便早早去了衙门。

到衙门的时候,赵甲正端着碗吃得欢快,徐月娘就坐在他的旁边,手里拿了半个包子,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吃着,吃相在府衙一众捕快间很是突出——最是文雅。

她换了一件衣裳,应该是府衙里备用的,衣裳的样式并不是近年的新款,但因为徐月娘生的实在好看,这件衣服穿在她身上竟无过时的感觉,她的脸也洗干净了,正如林禾景所预料的那般,不过是二十三、四岁的年纪。

看到了林禾景,徐月娘露出了个笑,明显带着在陌生环境那种拘谨:“林捕快来了呀。”

林禾景温声问道:“可还好?”

“嗯,昨夜赵捕快说,天色已晚,让妾就不要回去了,妾便在衙门里歇了半夜。”

府衙是专门有几间屋子,是供人休息的。

其实昨夜那般情景,她若是再回家,许也是一夜无眠,但在衙门之中,那种莫名的安心,竟使她后半夜睡得很是安稳。

她站起身来:“多谢林捕快和赵捕快昨夜相救,妾便先告辞了。”

林禾景有些诧异,她问道:“你要走?”

徐月娘笑得很勉强:“妾是要去成兰酒馆,被打劫了,可日子还是得过的,妾未曾掌柜的告假,今日还是要去做事的。”

昨走之前,她很是端正地行了一礼,向林禾景道:“此事劳诸位捕快费心,请一定要抓住那几个贼人。”

赵甲几口吃完了早饭,领着林禾景走到问堂,将桌上的两叠纸分别拿起来:“这是昨晚她到衙门时我问的、这是今儿早上问的。”

这是江州府衙的习惯。

倘若是有机会,对于同一件事往往会问询多遍。

原因是有些人在一开始,并不能完完全全地将遇到的事情叙述清楚,只是多次、无意识地重复某些话。但等一段时间之后,他们冷静下来,叙述并往往更加的有条理,细节也会更多。

就像徐月娘,在一开始,她只是不停的重复着遇到三个劫匪时的情形,说劫匪有多么的凶,说她有多么的害怕,并一再的请求一定要抓住他们。

但在早上的问询中,许月娘已经能够清楚地告诉赵甲,她是昨夜戌时中从酒馆中出来,因为下了雨,她撑着伞,雨声很大,四下很黑,她并不知道那三个劫匪,到底是跟着她的还是在路上等着她。总之到了石桥时,便有三个人围了过来。

林禾景读着纸上的内容:“前处有两个人,当妾想回头的时候,却发现身后也有一个人。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妾的首饰,他们应该知道我身上没有钱的,我每个月的月初领上个月的银子,只有那一日身上才有钱。”

林禾景抬头向赵甲:“这个意思是说,那劫匪是认得她的吗?”

赵甲抓了抓头:“或许是吧。”

赵甲说:“问话的时候,徐月娘也有这样的猜测。她说她有一根钗子,银松翠月钗,是前天一个酒客送的,说是请人从京都带过来的。样子确是江州城没有的,昨天她戴了,掌柜瞧着喜欢,想打个差不多的,所以她临行前将的钗子借给了掌柜的。可昨夜遇到了劫匪,她将身上所有的首饰都摘下了,可劫匪翻了一遍后,直接向她要那根钗子。”

徐月娘向他们解释,可劫匪根本不信,也正是因此,徐月娘在劫匪的威逼中,一时情急从石桥上跳了下去。

如果劫匪不认识她的话,又怎么会知道她有那样的一根钗子呢?

林禾景追问道:“那个酒客送她钗子的时候有多少人知道?”

赵甲想了想:“应该有不少人吧,徐月娘说那钗子是酒客白日里路过酒馆时送的,白日里人来人往,一定是有不少人见到的。”

那么即使是劫匪提到了这根钗子,但有可能知道这件事的人太多了,追着这条线索,只怕查不到什么。

为今之计,少不得先走一走从成兰酒馆到徐月娘被打劫的地方,看看一路上可曾有什么人瞧见过徐月娘,看看那三个劫匪到底是跟着徐月娘到的石桥,还是早就埋伏在了石桥。

赵甲打了个哈欠:“问询的东西都在这里,你有空看一看。人是你遇到的,我看此事多半也是交给你,我就先回去了。”

当夜值极累,他这会脑中一片混沌,什么都想不明白。

孟凡鹤到府衙听了此事后,果然将此事指派给了她,孟俞主动请缨,也同查此案。

在临出发的时候,林禾景又将赵甲问徐月娘的经过看了一遍。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一些寻常的问题,比如:最近有没有跟什么人结仇,谁知道你回家的路,可有怀疑的对象?更相关的便是可曾瞧见劫匪的模样?他们有什么特点?听口音是不是江州本地人士?

对于这些问题,徐月娘都一一做了回答,没有跟人结仇;她回家的路很多人都知道,她住在城南的一个小巷子中,周围邻居很多人都知道她在成兰酒馆做沽酒娘;她很少与人起冲突,也没有什么怀疑的对象。

至于劫匪,徐月娘说那三个人都蒙着脸,只记得其中一个人,长得特别的高,特别的胖,并不能从口音听出他们是何处的人。

林禾景和孟俞先去的石桥。

石桥离玉湖林距离并不远,也难怪徐月娘会出现在那儿。

不过石桥两边皆无人家,这就说明昨日三个劫匪在石桥上打劫徐月娘的事很有可能没有人看到。

石桥通南北,桥南的一从草从,有坍塌的痕迹。

林禾景与孟俞对视一眼,孟俞先低身看了,冲她点点头。

是人蹲过的痕迹。

看来无论有没有人跟着徐月娘,但出现桥头的那一个一定是在守着她。

劫匪是知道徐月娘要走这一条路的。

林禾景以刀鞘将草拨开了一点,忽瞧见了什么,她弯下腰,从草丛里捡起一张写着字的纸,纸湿湿的,显然是浸了昨夜的雨水,纸上唯一的“拾”字都有些晕染开了。纸条不大,小半个手掌大小,纸上字并不全,仅有一半,断口不平,像是随意从中撕开的。

“师兄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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