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亚不是没有出过长时间的任务，尤金对他极为信任，哪怕半个月没有接到他的回复也不着急。这次的任务是有点特殊不假，不过对于乔亚这样能力的人来说，肯定也只是小菜一碟，多出来几天时间，尤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给乔亚放假了。

等简回来再去找他吧，尤金果断地把锅扔给了自己的宝贝孙女，轻轻松松地又睡了过去。

元帅可能想破了头也想不到，自己信赖的上将已经在偏远破旧的十一区约拿镇呆了五天，给两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当起了老师。

乔亚昨天简单地给孩子们讲了一些最基本的常识，包括如何人体肌肉分布和如何合理的锻炼并提升体能，昨晚之前，他甚至都还没想好，是不是要训练汤姆线的使用。

彼时他正握着丹左的手，心里突然又冒出了诺顿老师的话。

“乔亚，不要让线成为你的支配者。”

他想了想，还是问丹左，“你想让汤姆保护丽丽吗？”

“嗯？”

丹左有点惊讶的模样，“乔亚为什么觉得我会这么想呢？”

“他是hunter，丽丽是keeper。”

“嗯，一般人好像都会这么想呢，”丹左摇摇头，“可我并没有这样的想法哦。”

“那你到底想让我教他们什么？”

乔亚实在是不懂丹左想要干什么，按照他们之前的规划，40天后自己就会和丹左一起离开这里。中间短短一个多月，汤姆可能还会有些实质性的进展，可丽丽，除了能比以前更结实一些，还能收获什么？

“别说40天了，就算再训练4个月，汤姆也打不过萨利的保镖。我们现在向他们做出一副只要训练就可以保全自己的姿态，让他们在这样虚无的希望下努力40天，之后再面对被人一击就倒的现实，这难道不是更为痛苦的事情吗？”

乔亚自认没有高尚的品格，他的良知早就丧失在了战场上，可不知道为什么，来到约拿镇之后，失去线能的日子、诺顿老师曾经说过的话和过去一击即败，现在必须要小心对待的敌人。

这里所发生的一切，都给他一成不变的思想撒下了翻天覆地的种子。

强者到弱者的身份变化，宽容漫长的时间和内心的声音。他不自觉地开始思索起来，究竟什么对他们才是好的。

他想听到丹左的回答，想知道这个‘普普通通’的老师到底要他的学生们学到什么。

可他没想到的是，自己说完之后，丹左没来由地回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我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在你快死的时候，会碰到我了。”

丹左往前坐了一点，漆黑的眼珠近距离地注视着乔亚，目光近乎□□地定格在乔亚唇上。

“和我接吻吧，乔亚。”

他说。

持续了半小时，温馨的握手线传递仪式就这么毁于一旦。

直到汤姆和丽丽再次站到自己面前，乔亚才还没想好到底要教他们什么。

先是跑了半个小时，小朋友体力不行，耐力也不行，提高体术没有捷径可走，跑步是他们最简单易学的方式。

等他们好不容易跑完之后，乔亚搬出一盆石子放在桌上。

他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线，心里有些无奈。

昨晚和丹左黏黏乎乎折腾了半小时，勉强尝试着发动了一次线，还是感觉有点力不从心，撑了不到十秒就不敢再用。而今天又要给孩子们授课，虽然他再怎么不情愿，也还是把丹左从屋子里叫了出来。

等他磨磨唧唧走过来这会儿功夫，乔亚问汤姆，“目前为止，你最多能发动几条线？”

“线不一直都只有一条吗？”

乔亚被他这回答堵得无话可说。

丹左仿佛掐着点，一来就听到汤姆这句话，也做出惊讶的样子，“哇，难道乔亚可以发动两条线吗？”

乔亚一个都不想理，把盆子放到了两米开外，回来就拉起丹左的手。

淡蓝色的光芒吸引了汤姆的目光，他的问题简直多如牛毛，一会儿问这是什么，一会儿问每个人的颜色是否相同，一会儿又问为什么自己用的托马斯手环和这种方式有什么区别。

丹左绕着圈子回答汤姆，看似回答了好大一段话，其实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乔亚一左一右听着，只觉得头痛欲裂，幸好这次没过多久，他就有了熟悉的感觉。

他右手一抬，叫住汤姆，“看好了。”

话音刚落，汤姆根本连闪光都没看到，只感觉突然之间，两条线就顺着乔亚手掌向外延伸，咻地一下飞到了盆子边上。汤姆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两条红线像是有生命一样，飞快地在盆子里点了一下！

他瞪大了眼，现在稳稳当当停在半空中的两条线，竟然夹着一块儿小石子！

“哇！乔亚，你也太厉害了吧！”汤姆兴冲冲地跑到线旁边看了一会儿，又迈着小短腿跑回来问乔亚，“这个我也做得到吗？”

乔亚手一动，红线瞬间不见踪影，石子啪地一下又抛回了盆里。

“应该可以。”

乔亚答的有点心虚，按汤姆这个水平，他实在不敢做保证。

幸好汤姆也没听出乔亚的言外之意，兴头不减，马上就乖乖地练习起来。

看他积极性这么高，乔亚也就放他一个人在院子里练习，当即赶跑丹左，忽略掉他‘乔亚用完我就丢掉，好狠心哦’的言论，领着丽丽往门外走。

等走到足够远的地方，丽丽突然问，“乔亚，你觉得汤姆可以做到吗？”

昨天一见乔亚就知道，丽丽确实不一般，她心思足够细腻，又善于体会人情世故，此时此刻能问出这样的问题，乔亚也不感到惊讶。

“不知道，”乔亚对丽丽实话实说，“但我并不觉得乐观。”

丽丽轻点了一下头。

和聪明小孩说话就是有这一点好处，不需要说过多的话，她就能抓住事情的重点，你也不用担心她会多嘴说出去，聪明的孩子都像沉默的土地，绝对不会透露不该透露的信息。

“好了，别担心汤姆了。”

乔亚看了看四周，地势很平坦，说一望无际也不为过。

“你也要开始你自己的训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