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随春芳见过宋鹤语收服那东西,知道事情不简单,但并不在他责任范围,只让底下人上报了事,但是妖盟的人找上来,还是要应付,所以他们照常去受害人家里询问观察,做好善后工作然后写调查报告最后归档。
“您别害怕,我们只是想要了解您丈夫去世前的情况,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他在家里的时间很少,不清楚。”
她冷笑:“估计又是在外面的女人那里,我家的公司,能有多忙。”
调查员表示理解,不再多问别人的家事。
“这是?”他们照例问了其他问题,正准备告辞,目光却被一个东西吸引。
“我丈夫给孩子买的玩具。”
中间裂开了一条缝,又被缝补好了。
“好的。”
既然上面没要求追查,他们也不必多费心思,大家都好过一点。
调查人员走后,她翻出攥在手心的纸条,上面的字已经全部消失,片刻之后,纸条也烟消云散,随真相一起淹没。
她终于松了口气,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眼中泪光闪现,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别的什么。
宋鹤语连着几天没有睡好觉。
昨天居然梦到随春芳,上次他穿的还挺好看,宋鹤语顿时觉得自己淘宝买的布自己随意做的道袍有点粗制滥造,被比下去了。
梦里随春芳是下午那个“春深客”的打扮,没有墨镜,拿着把折扇嘲笑他穿得土。
虽然现实并没有发生这种事,但宋鹤语莫名其妙的胜负欲起来了,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整理衣着。
他只稍微提了一嘴,立刻有热心的祖先要找衣服给他。
“我也不用很贵重的,就是想让你们帮忙看看穿什么形制的合适。”
宋鹤语还有点不好意思。
“这个是?”
“是老祖宗留下来的道袍,”
“这怎么好,”意思呢。
“上面拆下来的布。”
“来来来,当披帛正合适,你快过来呀!”
“还是不了吧……”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旧袍子挺好的,虽然不小心刮破了。
当然这也由不得他。
“害羞什么?小时候还披着被单说要当仙女呢,快过来。”
“那绝对不是我。”
宋鹤语垂死挣扎,“你肯定记错了。”
“看,这不挺好看的嘛,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
别的不说,这块布料极好,纹路特殊,一看就是定织定染的,上面的松鹤纹也轻盈活泼,不会太密,也不会太空,其间还夹杂着祥云纹样,精致讲究。
如果不是跟垫在神龛底下的布是一样的那就更好了。
“没记错的话,披帛是古代女子用的。”他皱眉,有点不太想要。
“嗨呀,这都什么年代了,思想不要这么局限,又没人规定男孩子不可以穿。”
好像也不能算是披帛,这块布太宽了,披在他肩上,另一端止不住往下滑,停在臂弯处,像是披了件袈裟,有点滑稽。
“要不给你裁短一点?那多出来的怎么办呢?”
陷入沉思,“哦!可以给小美做衣服。”
小美就是门口仅剩下的那一尊完好的石狮子。
应该是什么神兽,不是普通狮子,不过年岁太久,再好的石料也抵不住百年风霜,已经看不出来面部的细节,看轮廓约莫是狮子。
据说以前看门的一对神兽神色姿态略微有不同,是祖师爷当年独居深山时偶然得到的一块奇石,经能工巧匠雕琢成看家护宅的神兽,威风凛凛,夜间明月下还有独特的光华,引得街坊邻居啧啧称奇,宋家兴盛时,还有不少外乡人会来此一观。
如今一只已经被雷劈成了磷粉,一只面目全非,今非昔比。
“不用了,就这样刚好。”
中间缝了两枚盘扣,很华丽,但他决定之后还是穿自己的旧袍子。
“祖师爷,是怎样的人?”
“他嘛,总之很奇怪,跟现在的人有点像,认为众生平等,所以才能在当时窥见大道吧。”她的语气虽然透露不解,但依旧崇敬。
“他留下来的东西不多,这件衣服其实本来应该是要供起来的,但是他留下的遗书中说,物尽其用,不必拘于形式,所以遗物基本上都没有完整地保存下来。”
“那几本用来垫桌角的书就是他的,还有啊,留下来的玉佩不小心碎掉了,就被老五用来补他丢掉的几枚棋子,还有,”
这也,太物尽其用了点。
“留下来的东西,好像完整的就两样,一件是历任家主的标志,也就是你腕间的‘诛恶’,还有一件嘛,”
“还有一件是什么?”
“不知道,记不清了,我好困,下次再见吧。”
等她睡醒,又不知道多少年过去了。
这位祖先,每次都要睡好久,宋鹤语一共见过她三次,每次都印象深刻,第一次是他使用“瞳人语”后,帮他治疗,重见光明。
第二次是在继任家主的仪式上,她替自己簪花,第三次就是这次了。
“她快要走了。”是小美在说话。
自从放在外面的一只被雷劈碎之后,小美就被挪进了院子里。
“每次睡觉的时间变长,说明她要离开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