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阵仗不小,引来不少人看戏,自然也吸引了亭屋那头的目光。
县令重重放下手里竹筒,厉声道: “那头怎么回事!”
众人心里跟着一抖,师爷顶着富商的眼神压力,开口道: “大人,我去把闹事之人抓来,您消消气。”
“还不快去!”
“是,是。”
“爹别生气了,一会人来了问问就知道了。”梅哥儿劝道,不过,那个方向,怎么好像是卖饮子那两个双儿的地方。
陆冬青拦住想偷溜那两个人,照样没有放过他们,既然敢惹事,就别想着能全身而退。
他撸起袖子,一脚踢开一个男人,然后又抓起另一个狠狠几下打的人说不出话来,只能哼哼喊救命。
倒在地上的夫郎见自己叫来的人都被打趴了,又害怕又奇怪,他不是让人支开他们家大哥了吗,眼前这人是怎么回事!
陆冬青下手狠,乔穗满担心他把人打出好歹来,再被讹上,连忙上前扯扯他衣袖, “陆,陆大哥,别打了。”
“是啊,冬青小子,够了够了,啊。”周水芬也劝道。
乔穗满眼里满是担忧和感激,陆冬青溺在这样的眼神里,神色慢慢恢复清明,放开了那两个男人。
“阿雨,小满!”乔瑞丰在岸边收到信儿,说这边打起来了,急急忙忙跑过来,入目便是一片狼藉,连着陈家几人都狼狈不堪。
“哥,”乔穗满用袖子抹抹脸,指着躺在地上的几个人, “他们要抓我走,还打人!”
乔瑞丰死死盯着他们,恨不得把他们生吞活剥,秦雨见情势不好,乔瑞丰生起气来和陆冬青那样是有过之而无不急,他虽然也恨不得把那几个人打死,但眼下还是弄清楚他们的目的最要紧。
于是他拦住乔瑞丰,正要开口说话时,边上一个挤进来看热闹的妇人惊奇道: “哟,这不是林家的吗,”她对着那夫郎喊: “黄杏,你又惹上谁了被打成这样?”
林家?!
他们几人还没反应,人群外衙役就在高声喊着: “都让开都让开!闹什么呢!”
百姓自觉让出条路,师爷和几个衙役风风火火走近, “全都给我带走!”
“大人,救命啊大人,他们杀人啊!”黄杏又颠倒黑白尖声叫起来。
不过这次凑热闹的人不少,没被他蒙骗。
“可拉倒吧,明明是你们先闹事儿的。”人堆里下河村的人说道。
“他们骗钱,我来讨回不行吗!”他依旧嘴硬。
乔穗满深吸口气, “官爷,我们跟你走,只是我这摊不能离了人,我收拾下就走。”
师爷本想拒绝,可一看他们板车上放的,正是县令大人先前赞不绝口的新奇玩意,再一看,好家伙,这俩壮汉不是刚才最前头那两个桨手么,于是改口道: “赶紧的,没工夫和你耗。”
“多谢师爷。”
得了准话,乔穗满和秦雨收拾好木桶和没卖完的饮子,最重要的钱袋刚才乔穗满一直护在怀里,他脸上有伤,其他人都瞧的心疼,陈雪生还偷偷拿石块丢林家夫郎。
说起林家,与他们有过节的,又姓林的,只有林秀华了,乔穗满眼里闪过凶光,之前给她的教训看来是太浅了。
乔瑞丰沉闷地拉着板车,刚才他被刘添叫去,本以为有什么赛事上的事情要商量,可实际上只是李达托他叫的,李达找他也没说什么,就是些车轱辘话轮轴转,他不耐烦走开了,没一会就听村里其他人说他夫郎弟弟受欺负了。
李达,李达的娘,还有林秀华,林家的几个,他绝不会放过!
这么热闹的日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比赛自然是中止了,因此没事做的村民和镇上人家都围着一块往县令那头挤。
能看县令断案呢!
到了亭屋,看热闹的人不能凑太近,都被围在外头,家住河西村认识林家的那个婶子硬是挤到最前头,这等好戏她怎么可能错过。
进了亭屋,众人心里皆是忐忑,压根不敢抬头看。而黄杏直接跪下喊冤: “大人,青天大老爷,他们没良心啊,收了我家聘礼却悔婚,还敢拿着我家的银钱摆摊!”
“真的假的?”
“人不可貌相啊,看着挺周正的,竟然还做出这种事。”
“还打人呐,瞧这几个人被打的,啧啧啧,不像话。”
此刻围在亭屋前看戏的人许多都是不明真相的,听黄杏这么说,也就这么信了,都对乔穗满一行人指指点点起来。
方知荷觉得不对劲,这人明明就是刚刚找茬的人,那时可没说他认识乔穗满两人。
于是她指着黄杏道: “你说谎,先前你可是在他们摊子前闹事呢,那时怎么没说你认识他们,”又对乔穗满说: “你们真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