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如此喝下去,怕是要出人命,围观的百姓有人露出不忍之色。
徐介郁也被两人不要命的劲头震住,脸色极其难看,眼瞧着红鱼要去喝第三坛,不禁厉喝一声:“够了!”
红鱼手不稳,酒碗‘啪嗒’落在地上,碎成两半,恍恍惚惚瞧见青溪还提着酒坛,上前一步将他的酒坛也踢掉摔碎:
“别喝了,青溪,咱们回家,回道观去。”
青溪倒像是没醉的样子,听闻这话,点了点头,“好,姑娘带我回去。”
红鱼呵呵笑起来,歪歪扭扭走到徐介郁跟前,指着他道:
“是你先喊停的,别忘了把东西给我。”
闻着她一身酒气,徐介郁怒目圆睁,一身戾气无处发散。
她这样惧他,这样厌他......
那便不要怪自己心狠手辣。
好半晌,徐介郁才稳下心神,眯了眯眼睛:
“好,不过要等等妹妹酒醒了到王府,到时咱们再谈。”
忽然,他一双眼睛瞧向青溪,引诱他,“你这样有本事,竟能从鬼崖那个地方活着回来,我和王爷都觉得你可堪大用,这样吧,若你愿意离开你现在的主子,王府还愿意接纳你,往日种种一概不究。”
这条件着实具有诱惑力,有了王府庇护,他便不会再过苦日子,那些仇家也不敢再寻他麻烦。
且徐介郁当众许诺,为了王府脸面,也不怕他食言。
青溪却只是顿了顿,然后向徐介郁行礼,到画舫内将身上衣裳换了,着那身旧道袍出来,走到晃晃悠悠的红鱼跟前蹲下。
“姑娘,咱们回去了。”
红鱼迷迷糊糊趴上他宽阔的脊背,轻轻嗯了一声,身后的徐介郁脸却早已黑如锅碳。
青溪带着红鱼往城外走去,路上行人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一拐一瘸地背着一个同样打扮的少女过来,都不自觉让开一条道。
红鱼双手环住少年脖颈,声音有些沙哑:
“青溪,我骗了你。”
“我知道。”也许是从外头刚回来有些劳累,青溪的声音模模糊糊的,像飘在空中,“我这不是活着回来了么。”
“不是。”红鱼快哭了,“不是说这个。”
“那是什么?”
“我......”红鱼将脑袋埋在少年的肩膀上,“我那天给你算命,说你将来会娶妻生子、长命百岁,其实是假的,你,你......”
后面的话,她似乎不想说出口。
“原来是说这个,鱼姑娘,迷信不可取,我不信这些。”
红鱼却闷闷地不说话,她抬眼瞧着少年的耳垂,慢慢将视线划向他高挺的鼻梁。
不信好,不信,那恼人的手相结果便都是假的。
他能从鬼崖活着回来,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红鱼无意识蹭了蹭青溪的脊背,“快些走吧,你也喝醉了。”
她只当他走路不稳是喝了酒的缘故。
“嗯。”青溪没吭声,接着往前走。
似乎是心有灵犀,一匹白马远远飞奔过来,瞧见青溪发出一声愉悦的嘶鸣。
“飞琼。”青溪拿额头蹭了蹭它的脑袋。
红鱼怕骑马,青溪便没将她放在飞琼背上,仍旧背着她一步步走回道观。
观门已经被野猪毁得不成样子,青溪将红鱼放在榻上,盖好被子,山上凉,若是不盖被子容易受风寒,即便那床被子已经破旧不堪,但好歹能挡风寒。
青溪站在那里,垂头静静望着榻上的小姑娘。
她当真只是想寻父亲的旧物么,亦或者还有别的目的?
半晌,他察觉到自己一阵晕眩,给红鱼掖了掖被角,走了出去。
-
半夜,红鱼被一阵喧闹声吵醒,走出来一看,却是飞琼在跑来跑去,很是急切烦躁的模样。
它虽脾气倔,但最多不理会自己,甚少如此捣乱。
见它一直在东厢房门前绕弯,红鱼映着月色敲了敲房门。
无人回应。
出去了?
‘吱呀’一声,红鱼推开房门,映着月色瞧见躺在旧床板上的少年。
原来在睡。
她回头瞧正急得团团转的飞琼,不知它在发什么疯。
少年似乎有些冷,微微蜷缩身子,面朝里躺着,先前他盖的那床被子沾了血,被黄鼠狼叼走,如今道观里只有她那一床被子。
她回屋把被褥抱过来给少年盖上,正要离去,‘啪嗒’一声,却是那管短萧掉了出来。
红鱼将短萧捡起准备放在床头,视线一瞥,忽见少年露出的脖颈间密密麻麻全是红点。
她的酒立即醒了一半,连忙掀开被子,撸起他袖子衣领查看。
“青溪......”他身上没一处好地方了。
红鱼不住拍打他的脸,只觉得他浑身烧得滚烫。
少年进气多出气少,没有半分反应,好似一具尸体。
一阵狂风吹来,师父的牌位‘咣当’被吹落在地。
红鱼慌了神,大喊:
“青溪,醒来!”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两三个小的情节点就到虐的部分了,别急别急,我会努力加快节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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