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起床帐,我清清楚楚看到了端坐的墨渊,他生得白玉出尘,身形刚正。
他仍旧面色平静,但语调里也带上了些许起伏:“最后一次我失去了与你的通讯,我甚至不知是怎么与你一起走出了那个幻世。”
我睁大了眼睛。
幻世的最后系统竟未骗我,我真的亲眼见到了木采。
我心绪变得复杂起来,直到对上了墨渊的目光才不由得放下床帐。
隔着纱帘我才敢回看他:“浮生若梦,为欢几何?你我有缘,携手历经的种种终究都是虚幻,我们为过往神伤,实不应当。”
墨渊没有听进去我的话,反而问我:“木采死后司音是不是烧尽了栗原的凡人部落?”
“是。”
“安殷为何弃掉六郎?”
“安殷背负至亲仇怨,与六郎无关。”
“司音到底在哪条星轨,断联后,木采再未寻到她。”
“司音和木采不可能相见。”
墨渊站了起来,几步上前掀开我的床帐。
我亦无措的看向他。
他竟是木采,他竟也是六郎。
墨渊有些神伤,他俯身摸了摸我的脸,又闪电般缩回手:“木采为见到司音,他听从系统的话驶离了天河,但系统却说,司音是他触不到的神明。可在认识司音前,系统却说她是木采命定的妻子。”
原来在逃脱幻境离开招摇山时,墨渊就有了这些记忆,而我什么都不记得。
他继续道:“你……”
我身子向前,以能感受到彼此鼻息的距离面对他:“墨渊君。”
他有些反应不及,想要后撤却被我一把拽住。
我逼近他,一字一句道:“虺蛇害死鹿蜀,安殷抛弃六郎,司音也背弃了与木采的婚约,你违背天道陪我一同入境,三世皆被我所负,才导致如今心绪紊乱,这就是东华口中逆天而为的代价。”
墨渊突然笑了,反问我:“那你呢?”
我松开制住他的手,也笑道:“我这一身法力反噬,难道不够吗?”
墨渊也把脸凑了过来,我俩的鼻尖近得就差点就能撞在一起。
墨渊低声道:“女君,还有什么其他要讲的吗?”
我心跳得好快,不受控制的咽了咽口水:“有的。”
我眼神躲闪间,瞟到墨渊已在我身旁坐下。
“关闭幻境阵眼之时,我在睡莲看到了一枚鸟蛋,那是父神借用我的内丹滋养出的仙胎,我曾拜托众人为它取名,后来你给了个好名字。”
说到这我有意停住看向墨渊,他亦在看我,虽然他这人向来稳重,但手足这事非同小可,这般表现,看似他应该不知。
“司音。”他回答道。
我点头,继续说道:“就是它,司音助我关闭易曲巨阵阵眼,取回幻境记忆,却在最后不知所踪。但在幻境中的栗原,你说捡到我时,我口中唤得正是司音。”
墨渊眼皮垂了下去:“你竟想说这个。”
我知道墨渊话中意思,我曾属意墨渊容貌才能,希望他能与我结盟,但我绝不会在如今时局微妙之际,和他同幻境那般谈情说爱,对他有弊无利,于我更是这样。
神情游离间,墨渊已然挑起床帐离开,又远远坐了回去:“起初你昏迷不醒,时不时的就会喊这个名字,那时的我本以为是你哪个至亲的名字,直到我不知如何称呼你,喂药时唤你了一声司音。”
见他离开,我内心有些失落,仍提起精神追问:“然后?”
墨渊声音不急不缓:“你便没有再喊司音二字。”
所以虺蛇便有了司音这名字。
没有太多线索,我只好点头道:“原是这样。”
一阵沉默过后,墨渊问我:“你想寻回司音?”
我这次真的躺下了,睡意渐渐席卷上来,我在朦胧间回答他:“当然。这是我当下最想做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爱情嘛,是个虚无的东西,但是恋爱会让人成长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