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了许久的人耗的力气也尽了，确实该先吃东西。

沈煜枫看着姜堰，并没有急着喝汤，只问他：“我的护工大哥去哪儿了？”

他朦胧间听人叮嘱过，要护工大哥寸步不离，姜堰肯定是使了什么法子把人弄走了。

姜堰听见这句话，没说护工的事：“是我来看你，你怎么老问别人。”

“我只是不想他为难。”沈煜枫不想让护工为难，这天底下没有谁是容易的，他不能因为自己的不顺心，去增添旁人的苦恼。

“我知道，你还真解释呢。你这护工人挺好的，一开始我给他钱，让他休息会儿，他还不要呢。”

“那你怎么进来的。”

沈煜枫虽然这几天都在床上躺着，但也能感觉到大哥是个好人。

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他大半时间都是睡着的，但大哥并没有因此而不认真，反倒是时不时就去热热饭，接点儿热水，每次沈煜枫醒来都能吃上热乎饭。

大哥是个很不错的人。

姜堰见沈煜枫问这个，便笑了笑，接着道：“我跟他说我是你男朋友，父母不同意我俩在一起，还逼着你跟别人结婚，你誓死不从，才跳的楼。他可感动了，钱都没拿，把衣服给我就走了。”

“你怎么这么说。”

姜堰这么说，倒是蛮离谱的，哪有为了这种事跳楼的。况且，他是从来没想过轻生的。

“不是吗？我可真以为是呢，知道你受伤了以后，连夜就过来了，也……”

后头的话姜堰没说，这人说话时眼睛亮亮的，满是关切，跟以往那个时不时就“耍流氓”的人比起来，正经的让沈煜枫有些不适应。

“我……”

沈煜枫这会儿要说不是，倒是有些煞风景了。

“你这几天都在哪儿？”沈煜枫选择把问题抛回给姜堰。

姜堰把勺子递到沈煜枫的嘴边，示意他先喝汤。

沈煜枫喝了一口，姜堰才开口道：“住在朋友家里。”

“你在临城有朋友？”沈煜枫问他。

姜堰依旧没有回答，只是像做交易一般，又将盛满汤的勺子递到沈煜枫嘴边。

沈煜枫知道他从来不是个好央求的人，便喝下了递来的汤。

姜堰见他咽下去，才回道：“亲信队的人无处不在，更不要说是临城了。”

亲信队。

沈煜枫看着姜堰，眸中的光微微晃动，这是他第一次认真的审视“亲信队”这三个字。

只有考入砺北大学，成绩最优异的那一部分人，才有进入亲信队的机会。

沈煜枫记得肖择颜只收过两个学生，一个是从小跟着他长大的江望，另一个就是姜堰。

即便聪明如宋凌，也还只是在考察的阶段，可见肖择颜选学生的标准还是很严格的。

能做肖择颜的学生，一定是前途无量的，这样的人，或许原本就不应该跟自己产生什么交集。

沈煜枫的目光沉了沉，这一沉倒是叫姜堰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他像是今天才真真切切看到一个全面的沈煜枫，一个装在完整壳子里，实则一碰就碎的人。

要是放在之前，他一定会觉得这样的人矫情又娇气，是无病呻吟，是博人眼球。

可放到今天，他却并不这样觉得。

一个多愁善感的沈煜枫，不止叫他心疼，更叫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醒了，就多吃点吧，等会儿又该睡了。”

江望转移了话题，试图让沈煜枫专注于眼前的事，少想起那些让人伤心的往事。

他并不知道，沈煜枫不是为往事伤心，而是为前路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