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枝意忍不住悄悄绕出了屏风。

对方神情微楞，想必也没猜到这间上上房内还有这么一介平民，不知是不是该起身行礼。

李枝意不知道她会想到这方面，上前仔细闻了闻，没错！就是这个味道！

忍不住开口，“妹妹，你身上这香是哪买的？”

不等杜姑娘回话，屋内的三人都坐不住了。

沈望：“姐姐！你怎么叫她妹妹！”

沈云乐：“放肆！李枝意！本宫的皇兄还在这，你就迫不及待和别的小妹妹谈情说爱了！”

小桃：“枉我家殿下对李姑娘痴心一片，没想到......李姑娘您姑娘配不上我家殿下！”

一脸无辜的李枝意：？？？不就是问个香么，怎么还扯上人品问题了？不对，为什么我就得配她家殿下啊！

杜玟是红着脸开口的，“姑娘您有所不知，在醉仙楼，问姑娘身上的香就代表......代表......”

李枝意看她红得滴血的脸蛋心中隐隐有猜测，但还是想要确认一番，“代表......什么？”

“代表你心悦人家想和人家洞房花烛夜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宽衣解带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小桃憋了一口气，说完这些让人浮想翩翩的词，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臊的，蒙着脸不愿意见人。

显然，不只是她，沈望愣了，沈云乐愣了，就连在楼里呆了十几载的杜玟也愣了。

李枝意：我真的没想那么多！我只是想要个链接！我有什么错！

顿了半晌，杜玟抬眼看向穿得并不华贵，但举动间却有说不出的贵气的人，“姑娘，您......您还要问吗？”

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我、我......”李枝意其实想问，但她不敢说——沈望那双黑不溜秋的大眼直勾勾盯着她看，她敢问吗？

得知李枝意不想知道了，杜玟还有些......遗憾。

这醉仙楼虽是京城大家闺秀喜爱的相亲宴，里面的姑娘也是卖艺不卖身，可——她不想呆在楼里陪笑了。

杜玟是被卖到青楼的，一次意外，渝州天仙阁里的一位姐姐看上了她，她才从逃脱了被男人玩弄的命运，从此成为梁雁的贴身丫头。

有时候她很庆幸，因为长得好看，梁雁才救了她，有时又很厌恶这张脸，因为它，杜玟被天仙阁的妈妈看上，自此，开始学艺。

杜玟知道自己喜欢女生，也知道，自己喜欢的是那个困窘时为她赎身的女人，可——梁雁不要她。

挑明情愫，是这份暗恋正大光明的开始，也是这份感情无疾而终的结束。

此后，梁雁不愿见她，杜玟也背上行囊，从渝州，车马劳顿，到了这3000里外的京城。

从一开始的期待，期待梁雁回心转意，书信也好，口托也好，只要梁雁表现出对她的一丝思念，山高水远，她都会回去。

可，没有，什么都没有。

就连梁雁曾经亲手为她选的香囊，如今香味也早已散去，是她记得配方，才把身上的衣服都熏上花香，祈祷，有一天，二人相遇，即使容颜不复，梁雁也会为她停留。

慢慢的，花香越来越浓郁，失望也越积越大。

杜玟突然的下跪，不仅是李枝意，就连见惯此场景的沈云乐也吓了一跳。

“杜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杜玟错开李枝意的双手，腰杆挺直，“姑娘，您——愿不愿意为小女子赎身？”

“赎身？可我没钱啊？”

一旁的沈云乐气得要死，“钱！钱！钱！就知道钱！人家是问你愿不愿意为她赎身！”

沈望：这根本不是钱的事！

“姐姐！你不许为她赎身！”

“为什么？”

这话，像是在问沈望，又像是问杜玟，为什么在内的三人，偏偏看中她这个最穷的！

“因为......因为......”沈望两根手指绕来绕去，就是说不出一二三来。

“因为小女子心悦姑娘！”

与其说是心悦，不如说是看中了李枝意这双眼睛，如梁雁般蛊人心魄的眼睛。

李枝意按住急得跳脚的沈望，“姑娘喜欢的不是我吧？”语气中是前所未有的肯定，“姑娘是在透过我看什么人吧？”

“你......姑娘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