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影穿梭在市区内，沈听雪的头轻轻靠着车窗，似乎是被车厢内的暖气熏的有点慵懒，贺宴注意到他有些蔫蔫的，沉默了许久，终于没有忍住开口询问。

“是发生了什么吗？”

沈听雪看了他一眼，轻轻摇了摇头，如果是陆绅的事，还不足以让沈听雪如此放在心上困扰，只是有一些累罢了。

“如果你不喜欢俄罗斯，我们明天就回去，不必跟着他们。”

沈听雪点头，像是同意了贺宴的话。

车内重新归于静寂，除了淡淡侵染鼻息的冷香，就只剩下两人交缠的呼吸声。

车子被人降速缓缓停下，沈听雪睁眼，下意识以为到酒店了，向外看了一眼，却发现还在俄罗斯的大街上，晚上的俄罗斯没有什么人，只有店面还零星的亮着几家。

“我们下车吧。”

沈听雪有些不解，虽然不知道贺宴为什么要在这里下车，但是在贺宴走过来开车门的时候，沈听雪还是迈开腿下了车。

似乎是怕沈听雪会冷，贺宴撩开一边大衣，半搂着沈听雪缓缓朝着车子对面的一家店前走去，牌匾上的字沈听雪看不懂，但是从橱窗里看到的一架摄影机，还是能依稀猜出应该是照相馆之类的地方。

“欢迎光临。”

店老板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是俄罗斯人，在看到两个人进来的时候，他眸光露出了一些惊喜的神情。

“你好。”店老板似乎懂得一些中文，但是很明显并不精通，一句你好被他说的语气高昂，咬字也是七拐八拐。

“你好，可以照相吗。”

似乎是怕店老板听不懂，贺宴很快就又用英语重复了一遍，俄罗斯的英文普及程度不低，莫斯科这样的大城市就更是如此了。

这样基础的用语老板听得懂，他连忙点头，招呼着贺宴往屋里面走。

照相馆的装修是比较复古的，应该是开了有些年头了，老板带着他们走到了一间搭出来的小屋子里，复古风的房间内，只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单人沙发可以坐。

店老板似乎又说了些什么，这几句是俄语，沈听雪听不懂，但是贺宴却好像能听得懂一样，伸手一把将还在站着的沈听雪揽进了怀里。

极其亲昵的姿势，沈听雪被迫坐在贺宴的大腿上，腰部被人一只手搂住，贺宴的另一只手轻轻的搭在沈听雪的大腿间。

随着咔嚓一声，这副画面被永久定格。

少年宛若只有华国才有的泼墨画卷，清冷却又散发着独特的韵味，西装风衣的男人坐在他的身下，在定格的一瞬间，将柔和缱绻的目光垂过去。

贺宴的双腿在轻轻摇晃，沈听雪的身体也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这副轻哄爱怜的姿态，让一向奔放的俄国人觉得又内敛又血脉偾张的脸红。

贺宴的眼眸轻轻抬起，仿佛在询问他为什么不拍，店老板如梦初醒，连忙按下了快门。

两张照片在洗，店老板仔细的观赏着，却依旧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在交出去的时候甚至还显得格外依依不舍。

在离别之前，沈听雪听见店老板又说了些什么，是俄语，他不懂。

但是贺宴很明显是听得懂的，他的脚步顿在原地，似在垂眸思考，良久后，他回眸，声音低沉而又旖旎。

“мойлюбовник”

沈听雪双眸微微紧缩，他没想到贺宴竟然也会说俄语，而且说的十分流畅，发音醇厚又好听。

标不标准沈听雪不知道，但是看店老板恍然大悟的调笑表情，沈听雪想，贺宴说的应该很标准吧。

照片被贺宴轻轻揣进兜里，车子的引擎重新启动，折腾了一天的沈听雪也终于再也有些撑不住了，头靠着微凉的车窗，迷迷糊糊的浅浅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听雪感受到了一股钻进身体里的冷空气，眼眸下意识睁开了一点，在看见熟悉的脸后，就又闭上眼睡去。

后来沈听雪是怎么长的楼，他自己已经不知道了，但无非也只有贺宴抱他上去这一个可能性，在沉沉的梦境里，沈听雪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他看见了一个脸模糊不清的男人，在洁白的梨树下，沈听雪和他对视，时间仿佛被人刻意拉长了一万年。

“你…是谁。”

在对方说话的一瞬间，沈听雪清醒了，落地窗外似乎又开始飘起雪，屋子内却暖融融的仿佛置身在春夏。

“你醒了。”

贺宴的声音恍惚的将沈听雪从梦的回忆里拉出来，男人的手臂有点沉，即便是这么长时间了，沈听雪还是没有完全适应和贺宴在一起睡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