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庭，姜弗刚刚跟琢渊说完张海成事件的前因后果。

“那人似乎认得我，而且他的修为和我不相上下。我在上界少与其他仙者来往，就去上界向其他仙者打听了一些消息，千年前，确实有个叫长玥的神使，但天庭之人对此都讳莫如深，此事的亲历者也确信她已仙陨。你确定那个人是这么唤小芳的？“

“确定，那时候的小芳，的确有着仙族神君的实力，而且，与后来出现的人有着相似的气息，他们一定都和封印仙源的人有关。但是，我能感觉到小芳和她变化后的状态判若两人，而仙陨者神魂俱灭，不可能转世投生的。”

“据我得到的消息，这个长玥，在邪灵扰乱天地之时被迷惑神志，犯下屠戮生灵的重罪，后为了弥补过错，在红狱之劫中以身献祭洪冉木，就此陨灭。当时不少仙魔妖灵都在场，亲眼看她元神消散，不可能有错。”

“族中前辈讲述过那场劫难。这就巧了，收敛张海成冤魂的就是一块洪冉木，而小芳竟就化身成了长玥。”姜弗思忖着，“当时那场劫难你也在场吗？”

琢渊说了句：“我不在。”

那个时候如果在场，也许就能找到他，哪怕是一片尸骨残骸，一丝残缺之魂。琢渊无数次这样想象着，像一根愈长愈深的倒刺。

遗憾的是，当那人下的禁制从自己身上消失之时，便预示着禁制的主人，已经消亡了。也许他被自己的心魔吞噬了，也许也死在了那场浩劫中，终归他再也不能见到他了。

他从来都是孤独一人，便不觉何为孤独。但当得到了一些东西后，方察觉失去是什么滋味。他在人间躲了数百年，让这转瞬即逝的繁华喧嚣填满空旷的内心。

正当这时，云暮现身在两人面前，放了条湿漉漉的狗在地上，中断了这些记忆。

云暮俯身回报给琢渊：“小芳道长不知去向，只有这只狗在泉中。”

大黄一落地，便卯足了劲抖了抖身上的水，飞溅的水珠猝不及防洒了三人全身，在阳光的照射下，冒出了一小截彩虹。

“大黄？”姜弗疑惑道。

大黄“汪”的一声兴奋地向姜弗扑过去，却被半路一支明晃晃的剑影挡了回来——那小狐仙拿着剑正一脸戒备的盯着自己，大黄不高兴的”嗷“了一声，转而又兴奋地扑向琢渊。

琢渊二话不说设了道屏障挡住了它。

二人默默对视了一眼，无语中。小芳，大黄，长玥，八竿子打不着的灵魂，这道士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这难道……就是小芳道长？”云暮小心地问。

姜弗叹了口气说：“是。“他蹲下身问大黄：”小芳道长，能否现回元身？“

大黄只是颠颠地摇着尾巴，似乎听不懂面前的人在说什么。

“好像不太一样，”姜弗道，“云暮仙子，小芳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云暮道：“我原本栖在池边的树上修炼，听到水中的挣扎声，待赶过去就看到这只……看到小芳道长变成这样了。”云暮刚开始解释，不知为何觉得琢渊尊者的身影僵了一下，待她看过去，发现琢渊正好将目光从她这移到别处，不知在盯着什么东西看得津津有味。

“先前小芳变化后，还是有人的气息，但现在的大黄确实就是个犬灵啊。”姜弗说。

“这家伙就没一天是正常的。”琢渊不知为何，看到这只狗心里就恼的很。

那个时候，难道受了什么刺激……琢渊眯眼看了看脚边的大黄，无声地退后了两步，右手悄悄掐诀，霎时间狂风平地而起，瞬间一个庞然大物现身于众人面前，身躯的阴影笼罩了他们——这是一只五丈高的巨犬，通体黑亮，从鼻端向上到头顶，再到背部和尾巴，覆盖着坚硬的鳞甲，修长有力的四肢立于地上，一双金色的眼睛威严地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大黄。神兽從犬，对于任何犬类都是至尊一般的存在。它的头向下慢慢逼近，才刚凑近一点，只听大黄嗷的一声惨叫，躺地上一动不动了。

别说大黄了，一旁的姜弗都吓了一跳，欣儿直接被下回了原型，变成只红色的毛茸茸的小狐狸蹭地窜进了姜弗的怀里。姜弗眼疾手快接住她，小心地护在臂弯中。

躺在地上的大黄这时竟有了变化，一阵微弱的光游走过大黄的身躯后，光影中一个人形逐渐显现出来。琢渊这时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赶紧向地上的人施了个咒，待到光晕散去，小芳的身体终于恢复过来——而且身上穿着完整的衣服。

云暮挑了挑眉，悄悄斜眼往琢渊那看了一眼——主子什么时候这么贴心了。

地上的小芳似乎被折腾的晕头转向，爬起来后又被身旁從犬的一直只大爪子吓了一跳，仰着脖子看到了这只威风凛凛的大狗，”哟嚯！这狗真气派……几位都在呢？“待看到另一边的琢渊，她呛了一下，“咳咳你……”琢渊冰冷的眼神发出了无声的警告，小芳立马懂事地收回了方才要说的话：“你你……你是哪位呀？诶不对，我好想认得你……”琢渊听闻此，耳根子一热，以为他要把温泉那的事说出去，结果小芳却说：“你不是白猫大仙么？”

“小芳，你想起来了？”姜弗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