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阿娇从花园去了内室，武帝已等了一会，有些不耐烦了，陈阿娇从后面走进去，笑道：“刘彻这样就等不得了。”

刘彻回头，极不耐烦，这是他的结发妻子，大汉的皇后，也是历史上第一位被名正言顺废除的皇后。

陈阿娇的花容月貌犹胜卫后，身上由帝国娇养出的王女气质更是世间罕有，窦太后在时最爱梁武王，可惜梁武王不在身边，最爱的便是馆陶公主，陈阿娇自小教养在窦太后身边，所言所行未尝没有窦后的风采，只不过她一生平顺，未曾像谁人低过头，就是景帝在时也对她这个侄女娇宠过亲生儿子。

刘彻并不喜欢她身上的气质，那种棘手的、不驯服的美貌，曾经以压倒性的姿态让他屈服，所谓夫妻过成他们这个样子也算是少见了。

“你真是一点也没有变。”武帝道。

巫蛊之乱时，她依旧是如今天一般目下无尘。

陈阿娇连坐也懒得坐，从背后走到武帝对面，袖子里抽出一张娟纸丟到桌上，便冷傲地看着刘彻。

刘彻知道她今日约自己来就是为了此事，于是从桌上拿起翻看细看，娟子上记载了一批宫人的姓名与从事的职业，有几个是刘据也认识的老人，他眸光一闪，眉头越皱越紧。

“刘彻这是窦太后留给我的宫人，母亲亦可以调动。你卫后身边的许珠儿是我母亲指使人想杀死的，你的充衣。呵，我听人说你强幸了她。”

武帝抬头朝陈阿娇看去，他最受不了这个女人的表情，嘲弄不屑讥讽，她真想做吕后窦后之流。

陈阿娇并不在乎刘彻的眼神，“充衣是难产死的，你的卫皇后把她照护的很好，比自己生产时照顾的还要精细，如果我是你也会喜欢这样的女人的。”

“放肆！”刘彻呵斥道。

陈阿娇无所谓地看他，“刘彻你怎么还是那么霸道呢？别以为是你选择了卫子夫、选择了卫青，是他们成就了你，你不过是个独夫而已，我看你的儿子也未必喜欢你。”

“陈阿娇你不要以为朕如今拿你没有办法。”

“是啊，我连窦太后留给我的人就交给你了，你大可以拔除这些人，我母亲以后的手再也长不到你的后宫里去了。刘彻是我废了你，选你的也不是我，而是我的母亲。你要记住你该谢的人是她，是她要把我嫁给你，是她咽不下栗姬的那口气。”

刘彻面色难堪起来，他们也曾经有过夫妻齐心的时候，那个时候窦太后还在，他们曾一同入住大汉的宫殿，称帝封后。

陈阿娇，陈阿娇，何以会到今天的地步。

“刘彻我只要你还记得一点母亲的恩惠，记得是她除掉了栗姬母子，是她除了梁王称帝的野心，你今日所有并非你应得的，而是有人为你殚精竭虑谋划来的。”

刘彻懒怠理她，陈阿娇也说够了，“我要走了，母亲日后请你让她随心些，大汉的江山也请你好好对待不要总想着战，好的将军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好的皇帝是于民生息。”

陈阿娇匆匆来，匆匆走。

武帝拿着她留下的娟纸上面似乎还留着她的香气，芝兰玉树般的佳人。

又觉她行迹疯魔，不似女子。

武帝从屋内走出，去花园里寻刘据，来喜先拜见了陛下，刘据收到信息抬起头来看武帝一眼，又无趣的低下头去。刚刚那位女子就是陈皇后么，并无日后传言中的娇纵蛮横只是性子略略自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