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鹤听了老程的谗言，等竞赛成绩出了再回学校。

程有德说这样竞赛结果就不会影响到他和同学们的学习。

他信了。

然而他回到学校，迎接他的就是校领导们不怀好意的微笑——校长一脸慈爱地走上前，把景鹤同学拉进自己的办公室，强迫他写了两个小时的励志演讲稿，等会儿升旗仪式紧急插播，并挤掉了后面学生会的工作报告。

校长的要求就三个词。

励志，感人，正能量。

加起来七个字的中心思想，景鹤硬是被迫扯出了两千多字才满足了他老人家的预

期，最后站在主席台上的时候差点没好意思念。

——数学其实不难，只要大家好好学，都有赢得第一名的潜力。

景鹤： “……”

什么鬼，他自己都不信。

升旗仪式完是上午的第三节课，英语老师冲进程有德办公室，表示景鹤同学虽然理科水平高超，但英语实在烂得可以，程有德作为班主任，应该注重学生的全面发展，并为他展示了景鹤八十二分的英语基础练习卷。

“程老师，真不是我对他有意见，”英语老师语重心长地捂住了胸口，开始卖惨，“就这分，他的数学成绩除以二都快比这高了吧？”

“……”程有德一推眼镜，“这样，等会儿我跟他谈谈。”

于是景鹤还没走进教室，就又去程有德办公桌前蹲了半节课。

等景鹤从程有德办公室出来，嘴角都浮起淡淡的笑。

“张煜，”他招呼自己的同桌，“走，换位置。”

张煜人都傻了。

居然有人从长达三小时的茶局里脱身还会如此愉悦……

“换哪去？”他问。

景鹤抬眸，不动声色地雀跃了一瞬：“许欢她们前一排。”

张煜又傻了两秒，随即激动地睁大了眼：“真的假的？！那不是说……你们俩好像似乎差一步就成了？！！！”

“小声点，”景鹤压着嗓子轻笑了一声，过了几秒钟才重新张口，“还没呢。”

这一步对他来说太难走。

因为太喜欢，所以舍不得。

他总觉得自己和许欢的接触实在太少，他不过是给她撑伞、挡雪，偶尔讲两句小孩子听的道理，还把人家吓哭了一次……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跟老妈子似的，打了满腔腹稿，真到她面前，所有的言语都得从头开始想。

看见她跟别男生说话心里就慌得要命，好像再过一秒她就能被抢走。

轮到自己又是怎么都嫌少了。

有些话，如果眼下就说，大概太仓促。

她应该不会是个仓促的人，就像屋檐上的雪总要一点一点化开。

但他愿意陪她细水长流。

. . .

景鹤带着张煜在第四节课前把东西都搬了过去。

张煜东西多，塞满桌肚和椅子下的架子，他们为此又折返跑了一躺．

许欢过来搭了把手，主动帮张煜提了俩袋子。她虽不是不爱八卦的，却还是忍

不住问：“你们怎么坐过来了？”

张煜无比活跃地想开口接话，谁知景鹤抢先给了他一脚，力道还不轻：“嘶——”

不是，你喜欢她就喜欢她，折腾我做什么？!

景鹤从许欢手里接过袋子，抬眼时又是一副“我可什么都没做”的样子，“英语成绩太烂，老程把我调过来，可能希望许欢同学能感染一下我吧。”

不等许欢说话，他又伸出一根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

虚化了四下的纷乱嘈杂，只有努力压抑却依旧急促的呼吸。

“好久不见，许老师。”

春天到了。

许老师，是什么新称呼吗？

许欢感觉肩上担子重了不少，没忍住轻吸了一口凉气。“那你抽时间把月考卷子写了给我吧，”她想起来自己曾送出去的教辅书，也不知道对方看了没有，“我了解一下你的情况。”

景鹤头疼，问道：“你怎么比英语老师本人还正经？”

他已经连做了几个月的题，再看到这种东西都产生生理上的不适了。

许欢小幅度地摊了摊手：“可是，你不写题，我怎么影响你啊？”

女孩子莫名的窘迫。

“……”景鹤强忍着脑袋疼，还是决定勉为其难地面对一下他这辈子遇上过最匀钻古怪的科目，“好吧。”

写就写，怕什么。

两个人各自怀着心事坐下了。

. . .

第四节课是体育，此科目一向是各位老师的御用被占课，不过刚月考完，老师们还是统一意见让他们放个假。

这个假放得显然不怎么惹人高兴。

月考的后劲还没散，考生们还处于一个“完蛋全要挂”的状态里。

“体育课，你带英语单词本做什么？"许欢老老实实拎了个水杯准备下楼，惊奇地注视着李南遥正把一本巴掌大的词书往口袋里塞。

李南遥淡定道：“我热爱学习。”

郑婉婉路过，大为诧异：“你脑子坏了？”

“嘿，那啥，”李南遥鬼鬼崇崇地埋下头，“昨天数学答题卡我填错了六个选择题，我得装乖点，免得老程打电话跟我妈告状。”

她又露出个憨厚的笑：“特别是我上次翘课出去吃烧烤还被他抓到了，他差点杀了我……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