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澄云点头，将来意说明，并真心的恳求她教自己学习掐丝珐琅。

闻言，闻槿沉默了。

“说起来，我已经很久不做了。今天就不要聊这个话题了吧。”闻槿说，视线从陆澄云转到裴霈身上，“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其实从第一眼闻槿就在裴霈身上感觉到一种熟悉，但脑子始终没反馈给她任何有用的信息。

陆澄云闻言看向裴霈。裴霈面色不改，“不记得，我们应该没见过。”

“我想可能是有缘吧，总是觉得你很熟悉。”闻槿低笑，抿茶。

鹿鸣山寺庙的撞钟声远远近近响成一片，一点钟了，闻槿以午睡为借口离开，保姆带着陆澄云和裴霈各进了一间客房。

陆澄云躺在床上，她没有午睡的习惯这会儿听着山涧水声，困意也渐渐上来。

闻家的走廊上，借口睡觉的闻槿站在裴霈门前，她只刚刚抬起手，门就打开了，裴霈出现在门后，看见她的眼神没有一丝惊讶，也是这个反应让闻槿更加确信自己和他认识。

“聊一聊？”闻槿微着伸手指向右后方的房门，那是一间小会客室。

裴霈三两步打开会客室的门，白色墙面棕色待客皮椅，百叶窗上竹影斑驳，他坐下，闻槿进门后把门关上。

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闻槿看了看琢磨了片刻，从一旁的木质书架上取下一册很厚的书，拿着那册书闻槿颤着手在另一个椅子上坐下。

书就搁在两个椅子间的置物小木桌上，闻槿翻开浅绿色烫金书籍，一边翻页一边说：“我知道我的感觉没有错，这本书是我的回忆录，记录很多事，大大小小杂七杂八，反正只要我能想起来的我就都记了下来。”

裴霈盯着翻动的书页，他们当然见过，他不能说是碍于身份，她可以说是因为她的身份于神百无禁忌。神不能诉说的作为一个知情的人可以全部说出口，不过一般人是不会对神留有记忆的。

万物运行的法则不能被打破，所以神不能被人类悉知。

“找到了，你就是当年为我实现过心愿的神对吧？”闻槿抓起一旁的眼镜，她已经不再年轻了，书上的字对她来说不够友好。

“你怎么会知道？”裴霈看见书中的内容，闻槿所记录下的那一次任务就是他犯下错的那次，他都不用去追逐细节只看个大概就能确认。

闻槿笑起来，“那当然是因为一些契机了。”

这个话题完全勾起了裴霈的好奇心，一个还记得他的人类太难得了。

“我还记得当时你解救过我一次。因为你我才得以和我的爱人相遇，相爱。”闻槿的面庞带着回忆往昔的美好笑容。

她和她的爱人一定很恩爱吧。裴霈脑海闪过这个想法，等待着她的下文。

“他和你一样，为了拯救我而来。我们缔结契约，他为我实现心愿，救赎我于火海，任务结束他就要离开。”闻槿说到这低下头，手指摩挲纸页，“我本来也应该像忘记了你一样忘记他。可他走后我却没有忘记他，几年后他回到了我身边。他回来时已经是一个普通人了。我们一起生活，直到前两年，他离开了。”

这个故事让裴霈很意外，很多地方和他的固有认知产生了偏差，比如神离开后人为什么没有忘记他？神是怎么变成人回到人间的？

谜一样的地方太多了，裴霈沉思了片刻，暗暗决定要找时间回神间查查这些事。

“我看见你就觉得熟悉，回来就翻了记录册，果然找到了你。”闻槿摸了摸眼角，“你跟陆澄云缔结契约了是吗？”

这种时候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裴霈便如实点点头。

闻槿叹气，需要神来帮助实现心愿的孩子肯定过的并不好，“我老了，能交她的东西不多了，你回去告诉她，明天开始我就给她上课，只要我会的都就传授给她吧。”

“那我提她先谢谢你了。”裴霈说，顿了片刻，“她，都是为了比赛，为了荣誉，虽然我还不完全知道她的过去，但这些天的相处之下，我知道她是一个很好的人，很努力，她值得站到巅峰，被更多人看见。”

闻槿笑着点头，“她母亲也在这方面很有天赋，我当初很喜爱她母亲的，只是后来，她母亲选择了结婚生子也渐渐放下了对景泰蓝的追求。”说到这闻槿又一次流露出悲伤的神情。

“但各人有各人的选择和命运，谁也不能打破。”

命运，无法更改的命运，裴霈摇摇头，即便不能更改也绝不是顺从，而是抗争，这是他在陆澄云身上看见的。

对于梦想永远有从头再来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