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夜,银色的光辉毫不保留地倾洒大地,因为入春了房内潮湿,所以轶媣把窗户打开,银白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微风拂过,帐幔随它浮动。
轶媣和冉云深都没有睡,轶媣百无聊赖的靠在窗边,天上的月亮时隐时现,忽的她喃喃开口:“你说师姐现在怎么样了?”
回到宗门后她查阅典籍,凡是修炼生灵术的最终都会爆体而亡,死状惨异从无例外。
冉云深抱着小黑,右手顺顺它的后背,一只手拿着鱼干逗它,语气挑衅:“吃啊,怎么不吃……”
小黑挣扎着要从他的怀中跳出来,拼了命的扭动身子。
轶媣说完转过头看着一猫一人,看着他们闹得正欢,不想破坏这欢乐的一幕,便又转头看着窗外,浮动的风也吹不散脸上的愁容。
他看着它这幅要死不活的模样,脸上顿时黑了下来,故作用力的拍了拍它的后背,恼羞成怒道:“怎么,嫌弃小爷我?”
小黑有些不耐烦的喵了一声,眼神幽怨,那眼神就像是在看地主家的傻儿子,如果它可以说话,都想跟他吵八百个回合了。
它走到轶媣的脚边,嘴巴咬了咬轶媣的裙摆,她思绪回笼,垂眸看着可怜巴的黑猫,圆圆的像个小团子,她俯下身子将它抱起来。
“不吃鱼干了?”语气宠溺,手轻轻地在它背上摸了两把。
冉云深闹腾,小黑估计是很嫌弃他,所以不想任他玩弄,就跑来找她了。
“等查清小黑主人离世的真相,我们就去找师姐,况且沈翎待在她的身边,自然不会让她出事。”他起身走到了轶媣的身边,抬头同她一起望着那轮弯月。
心中无限感慨,不知道这一次的结局会是什么样,但是无论如何,他们已经在天道命定的路上做出了努力,所以没关系了。
今夜小黑没有再施展幻术,走廊寂静无声,夜风从窗口灌进来,划过冉云深裸露的肌肤上,不由得打个寒颤。
“快去睡吧,此事明日再议。”他偏头看向她。
少女微微抬头,目光温柔似水的盯着明月,微风吹拂长发有些凌乱,他看的走神,没意识到自己的手抬了起来,碰到轶媣的发丝。
猛然间,轶媣侧过头来,不解的看向他,试探的问道:“师兄?”
她显然对他无厘头的举动弄得有些发懵,眸光清亮的看向他,粉嫩的唇瓣一张一合。
“无事,头发乱了。”冉云深别扭用手指了指她的头发,随即把手垂下,嘴硬回答。
“哦!”轶媣轻声回应,把头发别在耳朵后面。
站了许久,她也困了,抱着小黑就往床上走,小黑也在她的怀中闭上眼,她轻轻把小黑放在床头,离她不近,因为怕自己熟睡压到了它的身上。
他把窗户关了一些,留下一条小缝,不会那么冷,也不会让房间里闷热潮湿。
冉云深也躺在了地铺上,睁着眼看着房梁,盯了许久,床上已经传来轶媣的轻齁声,他却困意全无。
深夜察觉床上有动静,他转移目光,只见轶媣把被子踹开,把鞋袜穿上。
他觉得有些奇怪,问道:“要去哪?”
轶媣并没有回答他,自顾自的做着手中的事,冉云深不由想起了幻境所见,轶媣此刻正如那般模样。
冉云深直起身子,紧盯着轶媣的一举一动,她穿戴完毕,直径走到桌子旁,抄起桌上的烛台。
烛台的火芯已经熄灭,在她拿起的瞬间燃烧起来,蓝色的火焰跳跃,暖色调光瞬间将整个房间照亮。
她目光呆滞,慢慢的举手,冉云深顿感不妙,起身快步走到她的面前,一把抢过她手中的烛台。
轶媣僵硬的偏头看他,目光落在那烛台上,伸过手来就要抢,但是由于动作迟钝,并没有得逞。
冉云深把烛台举起,试图将那火芯吹灭,火芯跳动两下,燃烧的更盛。
“小师妹?”冉云深抬手,在她的面前挥了挥,她还是没有反应,目光仍旧落在那跳动的烛火上。
身体就像是被他人操控一样,一顿一顿的俯下身去抄起圆凳子,举起来就朝着冉云深丢去。
冉云深一个侧身躲过,重物掉落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黑猫被惊得直接从床上爬起来。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与过往的经历重叠,看到冉云深手举烛火还以为他想自焚,它有些愤怒的跃起来,想用身子扑灭掉火。
他被吓了一跳,以为小黑也被控制了,后退几步想要远离这一人一猫,警惕的盯着他们,后退的间隙,捕捉到从窗缝透进来月光,心头一计。
小黑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并不是冉云深被控制了,被控制的是轶媣。
右手中指和是指并拢,指着月光迅速结印,嘴里振振有词的念着咒语:“幽冥暗影,月华倾泻,定!”
地上的月光瞬间化作一道银色符文,从地上升起,落到轶媣的身上瞬间消失不见。
轶媣果然被定住,看到没有被法术影响到的小黑,猜出来它并没有被控制,没好气道:“没被控制还来抢烛台,你想吓死你爹啊?”
冉云深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举着烛火凑近,一把撸起轶媣的袖子,果然关节处都有一处凹陷,像是被绳子捆住一般。
她的脖子出也是一样,有点细细的凹陷,不注意当真看不出来。
“傀儡术?”冉云深轻声呢喃,不由分说把轶媣抱起来放到了床上,轻轻替她掖了掖被子。
节骨分明的长指在凹陷处逗留,细细摸索后用力一挑,犹如琴弦崩裂的声音顿时响起,凹陷慢慢的消失。
冉云深将窗户打开,倚靠在窗边借着微弱的亮光看着轶媣,一夜无眠。
次日。
轶媣醒来只觉得浑身酸痛,关节处更是刺痛无比,微蹙眉头从床上爬起来,活动手腕问道:“师兄,昨夜可有什么异动?”
冉云深十分有耐心的同她说了昨夜的情况。
她听完瞪大了眼睛,惊讶道:“那为什么你没有被控制?”
他起先也有怀疑,但是后面替她解了术法也了然了,同她解释道:“施术修为不高,所以只能控熟睡之人,以至于我解了咒术他也无可奈何。”
“原来如此。”轶媣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顿了一下继而说道:“莫不是这店主所为?”
冉云深摇摇头,敌暗我明,虽然说是在这客栈里出的事,但是也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就是店家所为,况且昨夜害怕小师妹又出什么事,他未曾外出探查。
“收拾一下,等下出去。”他睨了轶媣一眼,淡淡地说道。
如今客栈的事他们无从下手,倒不如出去走一遭,看看能不能联系到师姐,或许还会有意外收获。
林媗这几日已经勉强能够视物,只不过一睁眼看到的是朦胧的一片,嗅觉和味觉也在渐渐恢复。
沈翎害怕她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为她用蚕丝做了条白绫,白绫绕过她的耳边,在脑后打了个结。
沈翎牵着她的手,将她拉到妆奁前,摁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
这几日她已经习惯了,沈翎怕她出事,索性就搬来她隔壁住下,次日清晨都会来帮她梳洗。
他轻轻挑开白绫,将那条白绫折好放到桌子上,拿起梳子,沾了些蔷薇花露,轻轻的给她梳起来。
白绫撤下,林媗有些不适的闭上眼睛。
“今日感觉如何?”身后传来沈翎低沉动听的声音。
林媗浅浅一笑,淡然开口:“很好。”
“头发长了。”沈翎目光落在她都黑色长发上,轻轻的从发尾梳到发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