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在家躺着,迟迟不提回宫的事。最后被太傅从床上提起来,塞进马车上。
“哎。”大清早的,顾怀叹气。
“怎么了?宫里有人欺负你吗?”
顾怀琢磨来琢磨去,还真是:
“没有。”
“那不就行了。”太傅松气,别说你不如意。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心儿。
“师傅。”
“嗯。”还有什么事?
“我想——”顾怀欲言又止。
“哎。”
太傅轻笑一声,扫扫顾怀的额头,“好啦,好啦,不愉快的都飞走了。”
顾怀笑盈盈地贴着太傅。有父亲便好了。
到了,顾怀下车往篱院的方向去,就此与太傅分开走。今天不想“上学。”顾怀决定回院子睡觉,便有了劲,跑了起来,一步两步,十几步。
“除了太子——”太傅突然喊道。
“多关心皇上!”
“心儿!”
顾怀转过身,便见一脸忧愁的太傅。为了安父亲的心,他跳起来,欢快地挥别:
“知道了!”
至于为什么?
他问不出口。
庭院依旧,一尘不染。
顾怀推开房门,明明没有家人等他,竟也生出些许慰寥!
床是铺好的,不用打理,顾怀直接躺了上去,拉了被子,呼呼大睡。
昨晚睡得晚,今早又猝不及防地被父亲抓起,现下便是倒头便睡着了。
好热。
顾怀掀掉被子,惊坐起:我没脱鞋!怎么往被子里钻了。
“呼~”
外面阴冷的天色下,衬得整个房间红光熠熠,暖意融融。
原来不知是谁点燃了火炉,放在近床边。还帮他脱了鞋,没帮他脱衣服。
……
虽然很感谢这位带给他温暖的人,但是。
啊,才睡了一个时辰,自己竟然是被热醒的!悲从中来。
顾怀穿好鞋子,脱了些衣服散热,坐在桌子前面发呆。想着,若是这样的日子,未尝不可取。
不一会儿,饿了。
吴明在吗?会煮吗?
顾怀往正厅去瞧,没有。去厨房看,也没有,现在并非饭点。
一点点落寞,唉,又觉得挺好,自在。
顾怀溜达了好几圈,面对一堆的食材、香料无从下手。最后,盯上了那四颗鸡蛋。生辰时,他看过时娘为他煮红鸡蛋。
顾怀有样学样,先往锅里加水,然后全放了进去。
然后,“火,火,火。”顾怀念叨着。
找了半天,才在角落里看见火柴。不过他怎么划也划不燃。他放弃了,小可怜回到房间悠然躺下。
一番折腾累了后,竟又睡着了。
……
好吧,半个时辰后,他又被饿醒了。
他十分不愿地穿好衣服,披上外套。看来得去太子哪儿蹭吃的了。
他抱着最后再试一试的心态,往厨房去看,惊喜地发现不一样了!
他跑到前厅,有饭!
“哈哈哈哈。”
田螺大哥可真妙!
熟悉的套路,一样的饭菜。
原来,那人只会做这几样菜,并非是要做全了味道。
哦,还煮了他想吃的四鸡蛋。
顾怀吃饱后,回到房间,坐在桌前,趴着。看着桌上一堆书犯疑,明明在走之前都收起来了,怎么有书在这里?
瞧这些书名,原是他不曾见过,想来是皇上这些天放在这里的。
顾怀伸手拿过《广异记》[17]来细翻翻,是一本野史笔记小说,揭露古往今来百姓对异族人的面纱,涉及了“狐狸精”、“犬怪”一说,比记实的引人入胜。
就这样看着。
日月交替,天黑了。
“听师傅说你来了。”
皇上进门来打断了顾怀念书。
“是来了!”顾怀惊喜,起身相迎。许是刚从书里有趣的事中走出来,满足感缓和了现实的迷茫。顾怀热情得像是要招呼一位远道而来的朋友,甚是欢喜。
不过只是一刹那。
……
“您怎么来了,天气这么冷,风还大。”
顾怀笑容渐收,心气平和后才感受到,外面近乎是呼啸的风声。
“是呀。”皇上笑笑,掩袖,“咳咳。”
是呀?顾怀有些发懵。他怎么一幅怡然自乐,苦中作乐的姿态。
皇上进来里屋,并不脱去外袍。炉子的热气,并未烘烤出红晕,皇上的脸上仍是不带血色。加之站昏暗的烛光下,更显羸弱。
顾怀想起秋狝后半段日子一直不曾见到他,是不是旧疾发作了?
“您感觉怎么样?”
“若是不舒服,应该好好养着。”
“怎么能去猎那么凶恶的猛兽呢。”
“怎么能,”顾怀略显过意不去,看看外面,“这么大风还出门呢?”
迟疑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