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圻言迈出去的步子就这样硬生生收了回来。
烧烤摊上有一个女人身上穿着件布满油渍的汗衫忙前忙后,架在火上的烤串熟透的正在滋滋冒着油,女人脸上豆大汗滴来不及擦,对着后面催的人连连应声。
女孩儿来来往往的送东西。
林圻言抬步想去照顾下生意,顺便开始洗白第一步,她信心满满,插在口袋中的手一捞。
旋即沉默的停下脚步。
“……”
空的,比脸还白,至少脸上还有五官,兜里连个纸都没有。
林圻言不死心的掏了又掏,终于在口袋里摸出一个线头。
她:“……”
没有金钱支持,林圻言只能投去鼓励的目光,又因为太过炽热,那边的女孩儿似有所感朝这里看过来,直直对上林圻言的视线。
她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
慌张移开眼,朝着正在呼唤的客人奔去。
林圻言转回头。
好吧,吓到人了。
林圻言原地可惜一番,继续朝前走。
她住的地方一整片都是公寓楼,供给上班族和学生住的。
基础设施和绿化搞得很不错,这个时间点,正是人往家赶的时候,暖黄的路灯安静的照着归来的小道。
林圻言走回公寓,又是一番收拾。
躺在床上度过在这个世界的第二晚。
皎洁的月光从窗帘缝隙中流淌进来。桌上的绿植覆着一层流动的银色光辉。
——
第二天早上,闹钟兢兢业业的开始工作。
林圻言从柔软的被褥中坐起身,啪的一下按灭叫唤不停的闹钟。
迷糊了一会儿,她下床洗漱。
天际染着一层金边,金乌隐匿在云层下,蓄势待发。
林圻言不紧不慢的往学校赶,在路上买了两个素包子啃。
恢宏的校门口,清一色的学生往里进。
林圻言戴了个口罩又找了副黑框眼镜,成功遮住自己的脸,混迹在人群中,免了被学生会抓到的悲苦命运。
夏季天气炎热,早晚温差尚且有些大,一冷一热极容易感冒,戴个口罩倒也不算太奇怪。
再加上林圻言现在的装扮和原主风格迥异,看不到脸,没人能熟悉到仅凭身形认出她。
就这样,林圻言成功混到学校,又去后勤部登记拿了套新的校服跑到卫生间换好。
一个清纯的女高中生新鲜出炉。
想了想,她还是戴上了占据大半个脸的黑色镜框。
看上去活脱脱的乖乖女。
教室里的学生来的差不多。
林圻言的座位干干净净。
她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才坐下。
这时,在昨晚见到的前桌女孩儿低着头步履匆匆走进来。
到座位时根本不敢抬头。
燕大附中的校服有三套,春秋的三件套,夏季的短袖两件套,冬季的同色系棉服裤子。
昨晚的天色暗淡,林圻言离得远只能看到女孩儿穿的短袖,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现在对方穿的仍然是春秋季校服,浑身都遮的严严实实。
林圻言看着她走到座位上坐下,鼻尖传来一股清爽的气息。
实话实说,林圻言到现在都不知道她前桌长得什么样子,厚重的刘海儿遮住额头,大框的眼镜下是薄薄的唇,经常抿的很直。
看上去是个古板胆怯的人。
家里没钱没势,性格自卑懦弱,是最容易被校园霸凌的人,再加上她离原主最近。
林圻言双手托腮,看着前面人的背影,无奈的叹口气。
她在想该怎么办。
早读铃声响起,孙礼从外面走进来。
原本还在喧哗的教室顿时安静下来,学生纷纷拿出书本装模作样。
班任凌厉的目光在班里转了一圈,落在最后面靠窗的女生身上,大步走过去。
林圻言翻出昨天的那本习题,正低头安静的看,握着笔的那只手因为思考微微用力,指尖泛着白。
一只手突然在她桌上敲了敲。
林圻言吓了一跳,抬头正对上孙礼怒不可竭的眼神。
“出来。”
对方说完就转身离开。
林圻言垂眸片刻,放下笔合上书本,跟着走出去。
刚出教室门,孙礼愤怒的声音几乎要震碎她的耳膜:“林圻言,你昨天晚上做了什么?!”
林圻言茫然:“什么?”
孙礼恨不得上手直接打她,残存的理智让他扭头瞥了一眼监控。
他冷笑一声:“你装傻没有用,冉家今天就要来人了,你收拾好东西准备退学吧。”
林圻言不理解:“老师,学校是冉家开的吗?”
孙礼刚有点要下去的火气,顿时更高了:“你什么意思?!你现在没有背景,冉家赶走一个流浪的小丫头还是绰绰有余。”
林家没破产之前,他忍了林圻言太多事,要不是学校对国家政策的支持,他早就把这个祸害赶走了。
林圻言点点头,一副明白了的样子:“所以老师,我们这个公办学校是有钱人说了算,不是政府说了算的。”
孙礼听到这个话,心脏一跳,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连忙四处看了一圈,一脸惊惧的盯着面前的女生,压低声音怒吼:“你不要命了?!!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