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时钦这一举动更是刺激到了方祈荣。

他难看的五官扭曲在一起，看起来狰狞，怒吼道：“好啊！奸夫都敢来掺和了！”

项时钦哽了一下，当场气笑了。

绿帽奴是吧，有病是吧，爱给老婆泼脏水是吧。

项时钦上去就是一记窝心脚，直接把醉得站都站不稳的方祈荣给踹下了楼梯间，“去你大爷的，再胡说八道试试。”

方祈荣也发了狠，从地上爬起来就去抓项时钦。

“别打了别打了！啊！”

窦倩秀跪下来，捂着肚子惨叫不已，下身已有滴滴腥红流落。

刚才不知道谁推了她，小腹正撞上栏杆，现下撕心裂肺地疼起来。

那骇人的红直刺入视网膜，项时钦像被人敲了一记闷棍，脑袋嗡嗡地响，恍然间又看见自己母亲的哭脸，坐在地上哀哀地喊着他。

【痛啊痛啊。】

【小羽，我痛。】

项时钦的呼吸深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反应过来时，窦倩秀已经躺在了病床上，苍白瘦弱得仿佛要没入床单之中，身边的护士医生来来去去，不停说着保胎休养的注意事项。

“你找到他了吗？”窦倩秀勉强睁开一线眼睛，看向项时钦。

项时钦熬了一夜，眼球里充满红血丝，很是艰难地摇了摇头。

又是同样的回答，窦倩秀失望地闭上了眼，“对不起啊小弟，能麻烦你再找找吗？他没多少朋友，应该很快就会回家了。”

项时钦张了张口，涩然道：“为什么还要找，你老公都那么对你了，即使找回来也只是让自己难受。”

“你不懂，夫妻从来是床头打架床尾和，一时间火气上头说说气话而已，没有隔夜仇的。”窦倩秀紧张地为方祈荣辩解着，她的脸与记忆中的妇人逐渐重合在一起。

【小羽，别恨你爸爸，他其实很爱我们。】

同样的凄苦、同样的悲哀，也是同样的……执迷不悟。

项时钦无法忍受：“就那么离不开那人渣吗！”

窦倩秀吓了一跳，在看见面前人的表情后更是大惊失色，磕磕巴巴问：“小弟，你怎么哭了？”

项时钦走出病房，抹了一把脸，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他明白了，明白了自己究竟为什么摇摆得那么剧烈，知道了心底一直鼓噪不安的恐惧和惶惑究竟从何而来，不单单是害怕被李暮商揭穿骗局，害怕复仇无望，更是害怕被李暮商所爱，害怕自己也会有朝一日爱上他，陷入任人宰割的可悲境地。

他想到李暮商郑重其事地说的那番话，原本那么一个高傲得不将任何人放入眼中的人，如今却说自己可以一直等他首肯。

一切应有尽有的传媒大亨尚且如此，那自己呢，自己如果不顾一切点了头，还能有活路吗？

项时钦捂着脸低低地笑起来，咯咯的声音却更像在哭。

如果所谓爱就是让人自贬人格，卑微到尘埃，那他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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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时钦相信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很多时候自以为的心动，不过是一时间的荷尔蒙作祟，只要分开的时间足够久，那激情自然会冷却下来。

项时钦说不出分手的理由，只能等着李暮商对自己的兴趣消退。

他这么一躲，就是一个月，在这期间，不管李暮商怎么打电话邀他见面，他都要不推脱说工作忙，抽不开身，要不就说夜班太累，只想在家休息。

李暮商一开始还信以为真，好几次去会所接他下班，以为项时钦脸皮薄，帮他跟魏浩斌调休请假。

但随着项时钦推迟的次数变多，李暮商也察觉到了他是在躲着自己，想到项时钦可能需要时间来重新思考两人的关系，也就不再步步紧逼，只有实在耐不住的时候才去见项时钦一面。

“公司有一个新项目，我需要去实地考察一段时间，大概一个星期后回来。”李暮商一边说着，一边帮项时钦整理着围巾。

“好。”

原本意趣相投的两个人，一时之间竟无话可说。

李暮商沉着声问：“项时钦，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项时钦沉默。

李暮商冷笑一声，似是自嘲自己犯贱，“好，你没话要说。”

李暮商捧起项时钦的脸，强硬地吻下去，两人的唇齿相磕，吻得激烈又像抵死缠绵的兽。

身后就是上班的地方，好不容易理智回笼的项时钦慌乱去推，生怕同事发现自己在跟男人接吻，李暮商却紧紧搂住他不放。

“别逃，”李暮商在他耳边说，“等我回来，你对我有什么不满都讲清楚，我不允许我们之间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结束。”

车消失在街角，项时钦依旧心如擂鼓，他转过头，望见马路对面正一脸不可思议看着自己的人时，愣住了。

“项时钦，你是基佬？”董丘像是天塌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