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一瞬之间韩祺便被他制服,双手被钳制在背后,滚烫的身体覆盖在他身上,连同整个水桶里的水都冒起了白汽。
韩祺无比受用这样的水温和体温,再想不到其他,本能地偏头索吻,很快便得到了回应。
周宇用力地吻着韩祺,脸颊脖颈,困扰他经年的荒唐放肆梦终于有了一个宣泄的出口,他要在韩祺每一寸皮肤都盖上属于自己的私印。
红痕像五月落雨,点点雨花逐渐连绵一片。
他实在太用情,以至于柔软的唇舌都能带来痛意。
韩祺不适地动了动,周宇立刻停了下来。
沙帘外地日光透进来,悉数洒在周宇脸上,他的心思一览无余。
他有些心虚地凝视着韩祺被水雾打湿的双眼。
“我……”周宇粗喘着气,“我……”
周宇从未想过自己能得到回应,觉得自己仍旧坠入梦中醒不过来。
这梦不过几日,已经比他前半辈子还要好了。
好到让他惶恐。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究竟想说什么,他心里知晓自己在以下犯上,该收敛收敛。可是双脚像灌了铅一样,怎么都无法从狭小的浴桶中出去。
连续被绑了两夜,他以为韩祺立志打算折磨死他。
可今天韩祺忽然这样迎合,他简直已经到了临界的边缘。
水越来越烫。
韩祺突然起身,和他面对面跪在水里,伸手缓缓抱住了他的腰,被热气蒸红的脸贴在他的肩头。
“小宇,”韩祺的声音都染上了水汽,发着抖,“你有多喜欢我?”
怎么会喜欢到这种地步?!韩祺真的不知道。
值得吗?
才疏学浅的周宇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语作答才不留遗憾,因此回答他的是巨大的水声——他自己都觉察到自己失控之下滚烫的水温。
周宇双眼已然通红,打横把他抱起来,一步一步走向床,两人浑身的水珠在短短的时间内全部被魔头蒸发成水汽。
温度降下来,浑身的燥热也有减弱的趋势,丝丝理智被他强行拉扯回来。
周宇拨开韩祺前胸已经半干的衣衫,手心贴上了对方从未向人敞开过的肌肤。
他的手粗糙而火热,像砂纸又像压抑不住的爱,韩祺难耐地捉住了他的手。
周宇反握住他的手,放在嘴边细细吻着。
有多喜欢?
从十三岁第一次相见至今,这个人救了他性命,赐予他姓名,给他宠爱,也给他心伤,他曾为他困苦,也曾对他充满恨意,但仍旧无法改变为他着迷的心。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卑微的那一个,韩祺单方面便可决定他人生的繁华或者寥落,单方面可以决定两人感情的进或者退。
可是这一刻他忽然不再这么觉得。
所有的委屈和离别好像在这一刻都不再是夜里能让他心疼到流泪的伤口,而是黎明前的蛰伏。
他在韩祺的目光里找到了自己真正的位置——世上任何称呼和头衔都不是,他甚至可以不叫周宇,他只要自己是韩祺的心上人。
绵长的吻是全神贯注的爱,是心无旁骛的眷恋,是离别前的缱绻。
周宇并不再像开始那样急躁,他撑起身,指尖轻轻地划过韩祺的眉骨、鼻梁,连对方眼窝中的细纹都仔细凝视。他在记录,在刻画,他要把韩祺整个人烙在自己心里。
我心里装着你,走到哪里都不再是分离。
韩祺早已读懂了他的目光,也读懂了他再一次的忍耐和包容,心疼连着一片,心里话几乎已经滑到了嘴边,又被仅剩的理智拉扯回来。
你怎么这么傻。
因为太珍视所以太小心,分明渴望着把人囫囵个吞进嘴里,可是又迟迟不敢下嘴,只敢磨着牙耍些小心机,自己给自己戴上镣铐,甚至不敢奢求韩祺愿意解开它。
所以他才肯在前几夜里被韩祺夜夜绑着,那拙劣的布条分明随便就能解开,他内心分明渴望到彻夜无眠,可也愿意忍耐韩祺所有的自私和犹豫。
他给足了韩祺确定自己心意的时间,哪怕是现在,他也在等待韩祺的指示。
他不重要。
他才重要。
韩祺推着人坐起身,在周宇以为这是推拒立刻就要下床离开的动作里又把人拉回来,迎着对方颤抖的眸光脱下了自己的衣衫。
真正的肌肤相贴。
再没有什么犹豫。
本来也没有犹豫过爱意。
两人在即将分离前不约而同地想要退却,可又无法抑制地相互吸引,一个犹豫地撩拨,另一个就无法自拔地飞蛾扑火。
原来他比想象中还要火热。
原来他比想象中还要爱我。
韩祺抱着他的脖颈重新躺回去,水光潋滟的眸中不知是泪还是欲,他轻轻地含住了周宇的唇,决定成全了彼此的自私:“小宇,要我。”
最后一丝绷紧的锁链在周宇的脑中断裂。
韩祺打开了他的枷锁。
温柔跌宕,粗暴轻缓,紧扣的十指和交叠的唇。
凌乱的床上韩祺趴在其中,脸埋在被子里,手紧紧抓着床单,手发着抖,骨节清晰可见。
周宇拨开他散落一身的长发,便一览无余看到他蜿蜒而下的脊背线条,他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漂亮。
亲吻和抚摸,因为相爱在两人间存在的无形的线在这一刻用实质相连。
这一刻,没人能让他们分别。
窗外红霞刚刚卷起金边,离夜晚还有很久很久。
*
夜色如水,韩祺在清亮的月光中睁开眼睛。
周宇睡得很沉,呼吸中带着疯狂后的疲惫。
韩祺想伸手摸摸心上人的唇,可是又怕惊动他,手在空中悬浮,最终又蜷缩着收了回来。
他把周宇拢在自己身上的手捧过来,在手背上留下一触即离的吻,然后把他的手轻轻放进被子里。
周宇在睡眠中皱了皱眉。
从下午到夜晚,韩祺浑身都在酸痛,月色中可以看到自己身上大片的狼藉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