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地过来接他。”杨宇宁走过来,握住了箱子的把手。
许含辉:……
他往周轻扬的方向稍稍让了一步,感觉这人有点瘆得慌。
杨宇宁好像一夜之间长上了情商。
句句都是实话,句句又都不是实话。
和小骗子周轻扬不遑多让。
毕竟被诈骗了好几个月,许含辉已经初步具备了基本反诈能力。他回望周轻扬:“去两个星期就回来。”
也是实话。
就是过去时。
相当会举一反三!
周轻扬抿住嘴,目光在许含辉那个看起来十分坦然但其实忐忑不安的表情里流连很久,然后站直了身体,转身背对着他们。
“那你们忙吧。”他抬步离开,没有回头,“再见。”
等人远去,杨宇宁又说:“他不喜欢你了。”
“你的情商是选择性上班的吗?”许含辉盯着周轻扬的背影,“还是说庸庸碌碌的社畜和仨瓜俩枣的工资不足以让你付出一毛钱情商?”
杨宇宁哼笑:“你损人损的这么押韵,我合理怀疑你现在挺开心的。”
“有点,”许含辉看出来周轻扬是吃醋了,“谢谢你。”
“不客气。”杨宇宁非常诚恳地回答,“我只是觉得你俩这恋爱谈的太费劲了,看着烦。”
*
是挺费劲的。简直太费劲了,都七十多章了,许含辉还能是个雏,简直对不起作者给他的那张脸。
贴钱卖身买家都不肯要,简直没见过这么惨的帅哥。
他十分忧郁地站在周妈妈病房外,周妈妈见到他挺兴奋地招手。
晚上八点来探病其实不合乎礼节,但是周妈妈依旧很开心,只要许含辉来看她每次她都很开心。
许含辉拆开小行李箱把周轻扬的那张照片拿出来递给她。
这张照片时间很久了,有些褪色,毕竟它先是在光荣榜上风吹日晒了好几个月,然后被撬锁偷走,再被许含辉加上一层热塑膜每天狂抽,着实是命运多舛。
“哇!小宝!”妈妈惊喜地捧着照片,来回抚摸。
不认识眼前的亲儿子,却认识十七岁的儿子的照片。
为什么?难道二十八岁的周轻扬让她很难以接受吗?
医生说周妈妈受到过重大刺激,但没告诉他是什么刺激,因为涉及患者隐私。
恐怕就是十年前那场意外吧。
家道中落,原本优秀的孩子出国却无法继续学业,所有的苦难都让一个原本养尊处优的温柔女性独自承担。确实让人难以接受。
小行李箱里除了照片还有点衣服和生活用品,都是给周轻扬带的。他没取出来东西,反而去找蛇皮袋。蛇皮袋在置物柜最下面,旧旧破破的,不知用了多久。
行李箱也是给周轻扬带的,想让他拿东西方便点,并不是去什么新加坡。
许含辉把蛇皮袋里的东西拿出来——三件上衣,一条裤子,还有几条内裤袜子。
这里面只有内裤是周轻扬从他家拿出来的,是许含辉买的,其他都是周轻扬自己原本的衣服。
以及一个月饼盒大小的小盒子。
终于打开了这个当初周轻扬刚搬进他家就让他抓耳挠腮的潘多拉魔盒,但他却没有翻看周轻扬的东西,只是规规矩矩地从蛇皮袋里把东西平行移动出来放进行李箱,然后盖盖子,拉拉锁,把行李箱放到柜子里。
紧接着医生进来查房,许含辉告辞。周妈妈扁着嘴,说大宝贝明天还来我们家玩吗?
许含辉说一定。
他去了老秦病房,和老秦斗嘴锻炼老秦的血管柔韧度,拿着笔记本把公司最近几个项目的不合理情况给杨宇宁分析了一遍。
听到一半,杨宇宁忽然抬头看他:“开窗面积错了。”
许含辉愣了愣:“什么?”
“你把最基本的开窗有效面积比例说错了,而且是两次,”杨宇宁说,“你心不在焉。”
许含辉腾地一下起身,下颌绷紧,一秒都没有犹豫,大步踏出病房,疾步进电梯来到肾内科病房区,推开周妈妈病房的门,打开柜子,取出拉杆箱,拿出月饼盒。
被精心保存的、年代久远的老式铁质月饼盒和那些破衣烂衫格格不入。
去他妈的尊重吧。
许含辉把月饼盒打开。
时光回溯到十五岁那年的盛夏,聒噪的蝉鸣和无望的未来在他眼前交缠延伸,红毯一样铺展在村小学操场边停下的大巴车前。
烈日之下,一位少年走出车门,脚步稳稳踏在红毯上。
熊大的头套摘下,少年带着汗水的明媚笑脸穿过时光的洪流落在眼前。
许含辉和他十四年前的稚拙作品终于相见。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掉马了。
都给我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