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地缝,姜司南现在就钻进去!
但经他这么一打岔,谢忱又活了过来,跑过去把东西重新捡起,闭口不提为什么突然蹲在街边抹眼泪,正大光明掩了过去。
谢忱似乎是得了个什么能笑一年的笑话,直到晚上试唱前,见到姜司南就竖大拇指。一句话也不说,单是眼尾不经意地上挑,就让人无地自容的躲着走。
姜司南特想穿越到早上抽自己,你说你多余下去管这个干嘛?
姜司南吃亏就吃亏在了信息差,他要是早在几年前也教过谢忱的话,就该知道这家伙是和杨今予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坏种,专爱以坑老师为乐。
别看他现在成了个貌似沉稳的大人,骨子里的东西改不了的,这样的不良少年天生就是与“管教类”职业有仇,这点当年他们学校的某学生会干部深有体会。
试唱歌单是谢忱选的,音域和风格跨度很大,就像对方面试时要求的那样——什么风格都能唱是最好。
宣传起了效果,今夜的酒客格外多,姜司南唱完了歌单上有的,又娴熟地应付起VIP客人的随机点歌。
他没让人失望,弹琴本就是他的舒适区,正常发挥而已。
只是他在舞台上匆匆一瞥,见谢忱戴着墨镜穿过光怪陆离的人群离开了,考核官本人压根没听。
直到唱完最后一首,谢忱也没回来,宋娴太太温柔地招手喊他下去休息,递给他一杯水。
姜司南回休息室歇嗓子,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手在抖,不是紧张,而是兴奋。他实在太久没有和这把琴一起唱歌了,都快要忘了埋藏在体内的思念。
如果不是台下的欢呼震耳欲聋,他不知道自己还要麻痹多久......才能面对自己原本是个乐手这件事。
这把刻有他姓名的琴,全国巡演的时候每走过一个城市,都会留下一个足迹标在上面,此刻已经泛黄发花。不知道谢忱是懒还是不在意,没有改动过这些痛贴,特意放任它做旧。
它握在掌心的温度、它的重量、它的音色,姜司南以为这些细微的肌肉记忆自己早就该生疏了,但此刻他发现,有些东西大概一辈子都跟着他,在他体内形成了刻度。
他放在腿上抚摸琴颈,谢忱就是这时候出现在门口的,外套拎在手里捂着另一只手。
“啊,玩着呢?”谢忱轻笑一声,捉奸似的朝里看。
姜司南放在琴弦上的手指莫名感觉被灼烧,做贼心虚抽手蜷起了来,茫然无措地被谢忱拉回现实。
谢忱径直走进去,弯腰去翻找什么,盖在手腕上的外套滑落脚边,姜司南赫然看见有一道触目惊心的血迹,顺着他的手背往下淌,外套内侧被染红了一片!
姜司南一骇,放下琴:“你怎么了?!”
谢忱第一反应就是回头看门口:“小点声,别把宋娴招来,关门。”
姜司南忙反锁了休息室,转头见谢忱已经抽出了柜子里的药箱。
他将外套脱了,单手打开药箱,胡乱抓出碘酒与绷带,跌坐在小床边的木头台阶,轻车熟路用嘴巴叼起绷带的一端,没事儿人似的往胳膊上喷药。
“怎么回事?需要帮忙吗?”姜司南慌了,普通人哪见过这血淋淋的架势,光是看着就疼得要命,而谢忱眉头都没动一下。
谢忱语气很淡说:“不用。”
“发生什么了?”
“路滑。”
姜司南:“......”
他又不瞎,那尖锐的划痕分明是被利器割开的,摔可摔不出来。
谢忱咬着绷带给自己包扎,缠了几圈,绷带被瞬间染红了。
姜司南无所适从地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完全插不上手,只好顺着谢忱编的瞎话劝了一句:“夜里飙车很危险,以后还是注意些吧。”
谢忱缓缓掀起眼皮,打量对方有几秒,大概是觉得姜司南一直挡在眼前有些多余。
“你们当过老师的都有说教瘾吗?”
他合上药箱起身,找了块抹布把地上的血迹擦掉了,随后凶巴巴交代:“请不要跟宋娴讲,拜托了。”
姜司南欲言又止。
那种感觉又来了,他的老板谢同学又在态度恶劣地说敬语,像个不适应人类语言的狼人部落成员,怪神奇的。
但到底还是个小青年,遇事第一个想到瞒着妈妈。
姜司南点点头,好脾气道:“我今晚什么都没看见。”
“多谢。”
谢忱将抹布丢一旁,重新披上机车外套,拎上头盔和手套:“你们继续玩。”
还有心思说这个!
但下一秒姜司南瞥见谢忱转过身时,眼底一闪而过的狠厉——那架势不像是要去骑车,而是去找人寻仇。
他反应一会儿,慢半拍地叫了一声:“老板!”
“还有事?”
“不去可以吗?”
姜司南视线下移,落在谢忱的手套上,那里面塞了个东西。
谢忱神情微变,眼底露出警惕的意味:“什么意思。”
姜司南走过去。
大概在谢忱眼中,也不知道谁给这位老师的胆量,敢直接上手夺过他的手套。
啪嗒一声,从里面掉出一把伸缩甩棍,只有手掌大小,但拉出来有半米长,纯钢制式的。
姜司南微愣:“你要去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