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皆大欢喜。
之后谢忱“尽职尽责”给姜司南的腰上上了药。
姜司南的腰很窄,腰窝两侧有很深的指印,几乎能想象到是如何被大力捏出的淤青。谢忱觉得很刺眼,越看越不舒服,烦闷的无法呼吸。
姜司南在他说完那句话后就沉默了,任人摆布的趴在那,脸埋进枕头一声不吭。
直到谢忱处理完,问:“还有哪里?”
“没有了。”闷在枕头里的声音说。
谢忱蹙了蹙眉。
他听出姜司南浓厚的鼻音,似乎是哭了才有的声线。
“那个......我弄疼你了?”
姜司南拉过夏凉被盖住了自己,整个人藏了起来:“没有。麻烦带上门。”
“......”
谢忱莫名有些紧张。
他觉得他可能是弄巧成拙,过火了。
他当然知道自己刚刚的语言有多不合理,明明不是那样想的,却好像有双无形的手拎起他,让他故意说出那些话。
他想试探什么?他不知道。
他只是本能地将什么东西推了出去,就像推开宋娴那样。
因为他知道,即使他关闭自己的世界,宋娴还是会义无反顾闯进来。
他用近乎恶劣的方式,试验着母亲的脚步,是否依旧虔诚。
可是......
他好像哪里做错了。
一定是的。
不然他不会忽然有些害怕,像是害怕漆黑夏夜的棺材房,逼仄狭窄的空间里,没有门窗,没有光亮,没有人会叫醒他。
这感觉一点也不好。
“姜司南。”谢忱突然出声,唇齿有些打结。
他莫名起了一身冷汗,有点头重脚轻的找不到方向,糟糕透了。
“我暂时不能出去,要在你这里坐一会儿,你介意吗。”
原本心情郁结的姜司南听到声音,从被子里露出一双眼睛,看向谢忱。
这一看吓了一跳,只见谢忱脸色刷白,比他这个伤员还狼狈。
他的柳叶眼空洞无物,漠然扫过房间每一个角落。然后仿佛在防备什么看不见的东西,选择窝在了墙角堆放健身器材的角落。
这一幕似曾相识,姜司南记得刚面试酒馆的第二天,谢忱一身血回来,也是这样窝在杂物凹槽里处理伤口。
“怎么了?”姜司南皱着眉问。
谢忱抬抬手,呼吸变得有些凝重:“给我五分钟,不会打扰太久。”
姜司南半是疑惑半是忧心,摸出手机问杨今予。
杨今予收到信号立即过来敲门了,谢忱对姜司南摇摇头,示意不要让人进来。
随后姜司南的手机震了一下,收到杨今予的信息。
【杨今予】姜老师,麻烦把房间的所有灯打开,忱哥小时候在香港留下的后遗症,他偶尔会突然没有安全感。
【杨今予】别担心,最多五分钟,他知道怎么面对。
【杨今予】好奇怪,他从高中起就没有过了,我还以为早就好了。如果可以,您放点音乐吧。
姜司南踢上拖鞋走到谢忱身边,轻声问:“谢忱,你还好吗?”
他觉得自己真没骨气,刚刚才心里发誓再也不要理人,看到谢忱这样,又该死的心软。
“我很好。”谢忱说。
可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好,像街边突然被踹了一脚的流浪狗,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却要承受最大的惶恐。
姜司南的心疼止不住从眼睛里跑出来,有点无措的抬了抬手,欲言又止。
谢忱貌似淡定的摸出手机,问:“介意我放歌吗?”
他的手指有轻微的颤抖。
姜司南拿过他的手机:“我来,你想听什么?”
“都可以。”
“《千千阙歌》可以吗?”
“谢谢。”
来自上世纪的黄金旋律在房间响起,姜司南在一旁跟着轻哼,希望能多一些声音给谢忱。
一首歌快要唱完的时候,谢忱已经完全平静了,姜司南在一旁松了口气。
他打算回到床上,背后谢忱冷不丁叫了他一声:“姜老师。”
姜司南回头。
“你也看到了,其实你一直都知道我不是个‘正常人’,我缺点一大堆,性格差人品差,没什么礼貌教养。”
“你会喜欢我让我很诧异,你不喜欢我才是对的,这对谁都好。”
“你人挺好的,我不想害了你。”
姜司南目色一僵。
“以后眼光好点吧,以貌取人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我的外在是宋娴给的,代表不了什么。”
“如果我奇丑无比,你一开始还会看到我吗?不会的,因为我本质上很烂,只是借了一副不属于我的皮囊。”
“谢忱,你以为我是......见色起意吗?”
“听起来很肤浅吗?可这是人之常情。一张脸总有看腻的时候,等你发现我这个人根本不值得喜欢的时候,岂不是很扫兴。”
“我还没有自恋到,觉得自己会有多大的魅力,可以永远留住一个人。”
“与其早晚都会很难堪,那为什么要开始呢。”
“这就是这些天我想明白的所有事,现在全都告诉你。希望你也认真回想一下吧,确认自己的一时兴起,我想对你来说不是难事。”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出去了。”谢忱落下话音。
“你想明白个屁!”杨今予一边骂一边推门而入:“姜老师,你别听他胡说八道,他又犯神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