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担心的状况还是发生了。
谢天一早开车来接大家去赛场,他先去接上曹婵,两个人在车上还说呢,这比赛一路走来是不是太顺利了些?简直不可思议,他们竟然轻轻松松杀进了总决赛。
结果到了杨今予家,乌鸦嘴就应了验。
姜老师发烧了。
姜司南烧得一塌糊涂,是被杨今予喊起来的。
他迷迷糊糊看时间,心里咯噔一声,忙坐起来:“喊谢忱了吗?”
一开口,姜司南愣了,自己的嗓子干涩嘶哑,发出了不像自己的声音。
“坏了!”杨今予一凛,忙去给谢忱打电话。
姜司南硬撑着跟他们上了车,上车后吃了药,惴惴不安捏紧了矿泉水瓶。
他和谢忱昨天都淋了雨,他生病倒没事,主唱可不能出问题啊......
杨今予一直在打电话过去,没人接听,一行人急冲冲跑到谢忱家。
姜司南先前负责谢忱的夜宵,一直留有他的钥匙,没来得及还给他,现在派上了用场。
打开门,他们直奔谢忱卧室。
“哥!”谢天第一个冲进去,见谢忱还在睡,探手摸了摸。
完了,烫的。
他绝望的回头看各位。
杨今予挤进来,把谢忱强制摇醒了:“谢忱,忱哥,起来!”
谢忱大概做了不好的梦,眉头一直皱着,额角出了一层汗。
他被摇醒,浑浑噩噩睁眼,视野不太聚焦的看到一群人挤在床前,好吵。
“你们怎么来了。”谢忱纳闷地坐起来。
万幸,他嗓子正常,只是带着浓浓的倦意。
姜司南差点腿软,扶住了门框。
杨今予脑子飞速运转,神情凝重:“听我说,你发烧了,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我们弃赛,保护好嗓子。二是......”
他还没说完,谢忱打断了:“我选二,走吧。”
谢忱翻身下床,扫了其他人一眼,谢天拉上曹婵和姜司南去外面等了。
杨今予忧心忡忡给谢忱找要换的演出服,递给他时,很严肃的说:“副歌最后那段黑嗓咱们不唱了,改成三部和声,稳一点。”
“小问题,我能唱。”
“这首歌情绪太激烈,声带拉伤是一辈子的事,忱哥,听我的,我们以后还会有更大的舞台,不缺这一个。”
谢忱沉默了一会儿,转移了话题:“姜司南怎么样?”
“也发烧了,刚吃了药。”
谢忱皱眉:“那他还跟着去人挤人?”
“最后一场了,死也得去啊。”杨今予无奈道。
谢忱换好了衣服,进浴室匆匆洗漱,险些没站稳。
他扶着洗手台看了眼镜子。
镜子里的自己形容疲惫,不堪一击。
按理说不应该,他一向身体很好,淋雨而已。
这笔账狠狠记在了姜司南头上,要不是他,自己不至于在雨里站那么久。
谢忱几乎是被拖上了车,赛前不能吃药,只能挺着。
他和姜司南在车上大眼瞪小眼,姜司南额头贴着退烧贴,眼底浮出浓浓的歉意,谢忱别过脸去。
算了,看在这么憔悴的份上。
姜司南自己病着,还不忘当乐队后勤,在谢忱即将睡死过去之时,额头感觉一阵冰凉。
他微微睁眼——姜司南正往他额头上敷冰水。
谢忱精神有些萎靡,一时间忘了动弹,就这么让姜司南倾身举着冰水,举了半路。
直到车子过路障时一个颠簸,姜司南体力不支塌进他怀里,谢忱才如梦初醒,忙接过水瓶:“我自己来。”
姜司南半尴不尬坐回原位,没一会儿,他也睡着了。
谢忱却再也没了睡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脑子里有一万只蜜蜂嗡嗡响,觉得耳鸣。
他们到了赛场,与姜司南分别时,姜司南很有自知之明的停在最外圈:“我今天就不去第一排了。”
“嗯,姜老师,您自己小心点。”小天儿给姜司南身后放了充气沙发。
曹蝉还是不放心:“要不您跟我们去后台,主办方不是您朋友吗,让他通融一下放人进去。”
姜司南摇摇头:“还是不要搞特殊,你们初赛以来就已经太显眼了。”
杨今予只好抱了一下姜司南:“老师,那我们进去了。”
依旧是初赛时的流程,大家挨个拥抱了姜司南,听姜司南对他们说加油。
除了谢忱。
他们掀开警戒线走进乐手通道,姜司南突然喊了一声:“谢忱。”
谢忱回头。
姜司南:“别逞强,不舒服咱们就弃赛。”
姜司南讲话总是这样轻声细语的,“咱们”二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带着一丝隐秘的亲昵。
他温柔的眉眼很憔悴,昨天哭过的痕迹还有迹可循,鼻头红红的,任谁看了都没法再跟他说重话。
谢忱嗯了一声。
没有掉头就走,他直觉姜司南还有话没说完。
姜司南低头将拨片项链取下来:“我知道你不想要它了,但这是决赛,就破个例吧。”
说着他朝谢忱递过去。
谢忱也不知道怎么的,没伸手。
姜司南敛眸,有片刻失落流转。
谢忱走近几步,微微垂头:“给我戴上。”
“诶?”姜司南愣了一下。
“三,二......”
“噢噢噢!”姜司南惊喜参半,踮起脚,将项链套在了谢忱脖子上。
谢忱低眸看了一下,没再说话,转头跟上了杨今予他们。
姜司南按了按自己没出息的心脏,觉得脑袋更晕了,呼吸也有点困难。
接下来就是一场绝对的体力战了,姜司南自知没有那么好的身体,抱着他的充气沙发远离了人群。
他寻到一处视野还不错的空草地,隔着攒动的人头看向舞台,舞台上的人变得遥远又渺小,只有导播镜头切到四周的大屏幕时,才将将能看到乐手的脸。
他窝进充气沙发小睡了一会儿,定了闹钟,等着离谱乐队上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