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安研究中心里的构造跟寻宝中心相差无几，基本上可以断定就是寻宝中心的前身，从这点来看，无妄海或许也是取材至它附近的某片湖。

林眠没记错的话，德安研究中心后面确实是连着自然公园的一处爱心湖的。

此时研究中心大堂空无一人。

林眠拍了拍裴长燃的肩：“咱俩这样实在显眼，先放我下来。”

裴长燃撇了一眼林眠的腿，皱眉道：“你现在能走吗？”

林眠点点头：“上了药，缓过来了。”

裴长燃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林眠放了下来，他撑着林眠的胳膊，把林眠的重量尽可能地放在了他身上。

他环顾四周，疑道：“你对德安研究中心仅存的记忆只剩它长什么样吗？一个人都没有。”

刚被裴长燃放下来，林眠脚上还有些发软，他整个人几乎是被裴长燃抱在怀里的。

他摇了摇头，下巴蹭着裴长燃的锁骨：“应该是都还在研究室里没出来，我在研究中心的记忆虽然有缺失，但部分还是记得一点的，无妄海会主动帮我完善它们才对，我们先去那儿。”

他说着，闭着眼回想起来，一会儿后，他抬手指向右手边的一扇门：“那里是更衣室，我们先找件研究服穿上。这儿研究人员还挺多的，大家并非谁都认识，穿上研究服后应该不会穿帮。”

“好。”

裴长燃就这么半抱着林眠进了更衣室，换好衣服，再出来时，已经有研究人员从差不多战机管理中心位置的房间出来。

林眠裴长燃两人戴上口罩帽子，坐在了一处可以观察到研究中心大部分地方的角落。

他们看到了那位最先从房间里出来的研究员，是个女人，女人嘴里说着什么，隔得太远他们听不太清，但感受得到语气很亲切。

女人在门口停下，随即他朝房间里招了招手，大声说了句话。

这次，两人听清她说的什么了。

她说：换好衣服的小朋友保持安静，跟紧姐姐哦。

随即，房间里涌出一个又一个小孩儿，有七八岁的，也有十几岁的，约莫着一共得有二十来个，林眠跟小柒也在里面。

“这些是研究院找来的志愿者，都是些未成年的小孩儿，我跟小柒也参加了，我们会被带去一个地方玩儿，然后填写问卷，那个地方就是他们正在研究的超现实沉浸式儿童主题乐园，我印象中体验感确实挺不错的。”

林眠向裴长燃解释着，裴长燃却是没有回应他。

林眠眉头轻皱，转头看他，却见裴长燃看着那群小孩儿看得仔细，看脸色像是有些困惑。

“怎么了？”林眠问。

裴长燃歪头找着什么人，像是经过了再次确认，裴长燃这才慢悠悠开口：“虽然听起来很离谱，但我似乎在里面看到我自己了。”

林眠一顿。

什么？看到裴长燃自己？

这怎么可能？

“你看那胖子身后，你手牵着的那个。”裴长燃用手给林眠指了指。

忽然，裴长燃手一顿：“不，不对。不止是我，那里面还有几个我熟悉的面孔，除了稚嫩了点儿，五官真的，真的一模一样，那些人，曾经跟我一起进的躲猫猫工厂！”

仿佛笼罩在躲猫猫工厂上方的面纱终于被掀起一角，有些事，开始有了解释的方向。

林眠难以置信地朝那群小孩儿再次望去，就见十几岁的自己左手拉着小柒，右手确实牵着一个小男孩儿，他拉着小男孩儿，将他从胖子身后拉出，那张脸，竟然真的是裴长燃脸的等比例缩小版。

林眠猛地望向林眠：“你之前也来过这儿？”

裴长燃困惑地摇摇头：“没有任何印象。不光我没印象，那些人，那些曾经跟我一起被卷进来的人，他们也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关于德安研究中心的任何话题。”

恐惧在裴长燃心中蔓延，一段客观存在的记忆，到底是用什么样的力量才能抹除得这么干净。

十年前他进入躲猫猫工厂，到底是意外，还是有人蓄谋已久。

顿了顿，他忽然想起什么，转头问林眠，“这个场景回溯的是你的记忆，你还牵着我的手，对我也没印象吗？”

林眠摇了摇头。

这就是很奇怪的地方，在林眠关于德安研究中心的记忆中，从来没有出现过裴长燃，甚至小裴长燃的样貌也是他看了回溯场景才知道的。

许是时间间隔太久，他记忆已经模糊了以前玩的很好的玩伴，以至于他从来没想起来裴长燃跟他小时候还会有交集，而无妄海回溯记忆反而修复了他模糊的记忆，让当时的记忆更加清晰了。

又或者是他跟裴长燃的记忆都被篡改过，以至于裴长燃对德安研究中心记忆全无，而他也仅仅只遗存下一些记忆片段。

小柒说过，只有他才能回忆起以前的事。

难道就因为只有他保留了部分记忆的缘故？

小孩儿们被那位年轻女人带去了德安研究中心后院。

“后院就是临时打造的沉浸式儿童主题乐园，这个时候还处于试验阶段，所以基本每天都会更换一个主题。”透过通向后院的门缝，林眠瞄了一眼，“今天的应该是恐龙主题的。”

恐龙主题……

林眠想到什么，咽了口口水，脸色不是很好。

“怎么了？腿开始疼了吗？还是身体哪里不舒服？”裴长燃像是在林眠身上长了眼睛似的，林眠一有点风吹草动就慌慌张张，这摸摸那看看。

林眠按住裴长燃在他身上乱摸的手，把它攥到手心里，笑了：“我没事，只是刚刚脑子里激起了一些记忆，我记得恐龙主题之后就是躲猫猫主题，而在躲猫猫主题当天，出了一件事，一件血淋淋的大事。自那之后，我的记忆便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