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陷入诡异的沉默,明文山皱眉,明彻憋笑,随欢震惊。
隔了很久,随欢鼓起最后的勇气,“意意啊,没准不认识的更好呢?”
“这个、那个……张宴池?欸名字好听的呢。”
明意一扑腾坐起来,“你说谁?”
他抢过名单,从上到下仔细看,最后眼神停在角落里。
张宴池、张宴池!
怎么又是张宴池?!
找又找不到,遇又遇不见,还阴魂不散!
明意像含了口沙子,吐不干净,咽不下去,只能含在嘴里,时刻惦念着。
他从沙发上跳下来,气得像只河豚,一把扫荡掉公寓卡、车钥匙,“我去,不去白不去!”
亲爹妈、亲大哥被整懵逼,看着他一惊一乍。
明意走出几步,似乎想起来什么,又跑回明彻身边。
“大哥,你也不想我光着手腕去相亲吧!”趁明彻毫无准备,他直接撸走腕表,拿来吧你!
明彻愣了足足五秒,直到弟弟跟吗喽一样,又叫又跳跑出去。
“明意!反了你了!”他伸手去够拖鞋,想远程打击,却被爹妈左右架住。
明文山:“哎呀,当爹的不都这样嘛。”
随欢:“好啦好啦,妈妈给你买新的啊。”
明彻:道心破碎!
……
瑰丽东方酒店位于小湖弯,缠山绕水,闹中取静。
主楼连着的玻璃大厅,是获奖建筑,有着非常特殊的结晶顶。
落雨前后水汽蒸腾,好似山中来雾,凝结成屋,如梦如幻。
里面四季如春,花木扶疏,经常举办高端私人展览。
今日展览号召力不小,门口黑色大衣的侍者,戴着白手套,频频引客人入内。
正是燕城最冷的季节,呵气成霜,温室内却已衣香鬓影,与春同色。
几位熟悉的太太,围在一块相谈甚欢。
“听说了吗?随欢要来欸。”
“真的假的?她傲气的哟,哼,又不合群来干嘛。”
“我倒是想她来,她家明彻很不错的,老大不小也该正经考虑了。”
“今天来的是她家小儿子,明意。”
“啊哟不得了啦!不是、不是跟人跑掉的那个吗?又跑回来啦?”
“随欢这种也带的出手呀?她那性格,我咋有点不信呢?”
“是啊,都说她是明家儿媳典范,明家老头儿可喜欢了,我觉得她不能干这种事,明摆着下明家面子。”
“都不要说明家啦,就我们家里,这种随便跑来跑去,丢人现眼的,都要藏起来。”
“是啊,我女儿出去玩半夜回来,我都要好好训她,不敢让外头知道,会影响行情的。”
随欢身穿套裙,长发挽起,露出优美的脖颈曲线,佩戴一套珍珠饰品,雍容华贵。
她捏着手包,拨开垂落藤蔓,正好走到后面,对话尽数落在耳中。
“高家家教了得,不奉父母言还晚归,这不得打断腿吗?”随欢嗓音极好,岁月无伤,一开口清澈透亮,四面八方具是一惊。
一群三八漏勺嘴,吓得眼神涣散,缩着脖子往后退。
“随、随欢啊,真难得你、你也来了。”
尴尬、难堪堆在脸上,她们还能捻着假笑问好。
随欢感叹,好厚的脸皮,好强的信念感,不当演员可惜了。
“我不来就漏掉你们这些好妈妈了。”她笑意盈盈走过去,直接挤出个C位,开始扫射,“女儿脚丫子都是三寸的不啦?男孩子都结扎了没呀?没有还等什么呢,通通打死掉!”
她传统戏剧出身,眼神身段没得挑,嗓音纯亮,几米外都听得清楚。
周围一圈人,脸色难看的,好似快被掐死的火鸡。
明意进门碰见同学,还没说两句话,就听见亲妈生脆嗓门,赶紧跑过去看。
随欢看见儿子,玉似的手指隔空一点,“明意别过来啦,这里没什么好货,都是清朝的老僵尸,有毒的。”
明意目瞪口呆,这是怎么了?老妈火气大的比AK//47都难压。
现场鸦雀无声,有人在憋笑,有人在憋气。
惹是生非的几位,吓得粉底往下掉,一声不吭,掩面匆匆离去。
她们真是错估了随欢的性子,臆想她为了明家脸面,打断牙齿都能和血吞。
随欢年轻时,与明文山闹别扭,颁奖礼后台打得明文山上蹿下跳,毫无颜面可言。
她那一身冷傲,全是明文山手心里捧出来的。
她进明家大门,没听过重话,没受过闲气,没放过一个贱人!
明意揽着老妈轻声说话向外走。
随欢不依不饶,“谁爱当哑巴谁当,我不管,我就要做喇叭!”
明意满头黑线,好容易把人带到茶位,要了咖啡茶点仔细哄着。
在他们不远处,站着一位女人,不停向门口张望,似乎在等人。
她长相极好,眉眼微愁,温婉动人。
如果硬要挑缺点,那就是浑身都透着小家子气。
她身上是C家经典套装,从头到脚配饰齐全,还都是满钻,没有一处留白,挤得像是广告位。
“桑典!这里。”看清来人,女人笑着挥手。
桑典大步流星走过去,亲昵地抱了抱她,“姐,等好久了吧。”
“你穿的好少,冷不冷呀?”桑景满眼流淌着骄傲。
桑典摇头,与她并肩走向另一边茶座。
“我跟你讲,今天你只有一个目标。”桑景翻开名册,手指在明意的名字上画了个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