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征从外面回来,在宣止盈看不见的地方冲他摇了摇头。
他微不可闻地颔首,让尹征候在院门口。
“你们俩还挺般配,”应常怀淡淡道:“姓周的不会草木蛊,姓宣的不会活蛊,却都是蛊师。”
他掀了掀眼皮,望向她,话里藏着陷阱。
宣止盈心知要是再答,下一个问题就该是你们是哪儿的蛊师了。
“巧合巧合。”
恰在此时,云散月开,一地清辉。
应常怀笼在光下,衬得他五官越发挺拔,好似有人拿着刻刀自耳前直直划下一刀,颌角顿折,汇于下颌,有种险峰与奔江对峙的惊异感。
中庭如雪,公子如玉。
直到察觉应常怀冷冷的目光,宣止盈才回过神来。
平时看不出来,他也有张祸水脸。
正好她不再想应对他,故意激怒他:“大人和他不也很般配?若是你们一同出游,姚京贵女都不晓得把帕子扔谁了。”
“你以为她们和你一样吗?看着脸就走不动路了。”应常怀冷笑一声:“肤浅。”
你才肤浅,你全家都肤浅!
宣止盈气笑了,一拍桌子站起来:“公子深夜前来,不是喜欢他,那就是喜欢我了?”
不知从哪儿又吹来一阵风,衣袂下裳摆动不止,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斗争。
应常怀略略仰头:“你似乎不需要黄金做酬劳。”
宣止盈呆住了。
什么意思?说两句罢了,钱他还打算不给了吗?
应常怀慢吞吞地说出下半句:“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宣止盈:“……”
她从喉咙里挤出声笑:“我长得美,蛊术强,武艺不输男子,还聪明,你凭什么不可以喜欢我?”
虽说这话七分是胡搅蛮缠,好让应常怀别再追问,可到底还有三分不服气。
她在吴地,王孙妃都当的了,配他一个臣子怎么了?
配他一脸,配不死他好吧。
应常怀也站起来,一双利目几乎要把她一寸寸片开,好看清楚内里乾坤。
“贞顺、辞令、婉娩、丝橐,你做到了哪条?”
郑玄言四德,妇德谓贞顺,妇言谓辞令,妇容谓婉娩,妇功谓丝橐。
宣止盈大怒:“女子该是什么样,为何要由男人判定?”
早在吴地时,她便听闻,姚京女子受困于《女德》《女诫》,出嫁从夫,若有半丝做不好,轻则夫君训斥,重则以其德容有亏,夺走掌家权。
后院方寸之间,主君的话就是天,这和杀了她有什么区别。
“我没说这句话,”应常怀淡淡道:“不过我的夫人,得仁智、贤明、贞顺、节义。”
不等宣止盈开口,他眸光一闪,伸手扶住她的头。
“别动。”
宣止盈的身子僵住了,呼吸滞涩起来。
不过须臾,应常怀放开她,指尖捏着一片茶叶,那是刚从她头上摘下来的。
“周姑娘的洗头水蛮别致。”
宣止盈夺过来捏在手心,僵硬一笑:“偏方,治脱发的。”
尹征把守院后,她房间里除了茶壶哪儿还有水。
应常怀笑了一下,意味不明。
如今很明显了,她让宣默拖住自己,在屋内捣鼓了什么。
是藏起什么东西吗?还是说她在里头……
“嘭嘭嘭。”
“周姐姐!”
白今纾的提着灯笼在门外敲门。
尹征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我家大人在和周姑娘谈事。”
白今纾振振有词:“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内城已经落钥,天这么晚了,你家大人是打算在周姐姐家过夜吗?”
她不顾尹征阻止,继续敲门:“周姐姐!”
宣止盈心中一喜,故作为难:“大人……”
应常怀试探了那么久都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淡淡道:“开门吧。”
宣止盈起身往院门走去。
她陪应常怀演了一晚上,又是装傻又装愤青,提心吊胆的,终于能松一口气了。
她快步往前,步子轻快如飞燕。
“来了!”
在指尖触碰到院门的那一刻,宣止盈的笑容忽然僵住了。
遭了,白今纾没见过‘周琼’……
她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脑子飞快的转动。
应常怀在她身后盯着她,仿佛是最敏锐的猎豹。
“周姑娘,你还在等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1】四德按照郑玄的解释是:“妇德谓贞顺,妇言谓辞令,妇容谓婉娩,妇功谓丝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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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阿盈:我还看不上你呢,你凭什么嫌弃我?
2、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3、预收求收藏,爱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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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狠戾乖张野心偏执女官 x 才智双绝洞察人心小侯爷
江秋寡了二十年,看上了个书生。
书生腼腆可爱,逗两句就脸红。
她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人骗到手,哄着他共许白首。
没想到半个月后,兔子似的书生不告而别,卷走了她要交差的贪污账本。
没过多久,她又看上个伶人。
伶人肤白胜雪,温柔体贴,最是柔情无限。
她心里想着,这个比上一个好太多了,就放纵一天。
没想到伶人当晚给她下了药,走之前撕了人皮面具,嘲笑她一个男人身上栽两次跟头。
第三次,当她察觉自己对小侯爷有了心思后,找机会摸了他脸,确定是真皮后才发起攻势。
山海之盟、陛下赐婚……所担心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于是江秋也就放宽心,准备嫁人。
成亲前一日,她进了小侯爷的书房,无意中打开了一个藏得极深的箱子。
箱子里,是书生和伶人的人皮面具。
江秋:“……”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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