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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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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仔细观察周善,会发现他的五官都很标准地长成了典型的“小人脸”。

一般人的眼睛可不会像他那么小,又时时都充满着警备和狡猾的光。

估计平时坏事也没少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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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什么,不敢看我?”许愿抬手晃了晃他的眼睛,“余芳的孩子去哪儿了,你既然作为她的前夫,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警官,我是真的不知道,”周善面色如常,“余芳那女人早就疯了,疯子说的话,谁敢信呢,要是我说这孩子是她自己不想要了,你们警察到时候要听谁的?”

“是吗,”许愿眯了眯眼,“那你为什么要收藏余芳和孩子的合照,还日日不离身地放在钱夹里?”

许愿双手抱胸,下颔微微仰扬起。

这是一个带有压迫性的姿势。

“除了你钱夹里那张被我们搜出来的照片,”江驰接过许愿话茬儿,“我们又上你的出租屋拜访了一下,很不巧,在你的床头,我们发现了数十张余芳和孩子的合照——其中有一张,是时隔六年之后的单人照,由于摆放位置太过抢眼,我们一眼就看见了它。”

说着,江驰从现场民警手里接过物证袋,将照片放在周善面前:“照片上的这个孩子,你可不能说不认识。”

周善是个几次进宫的惯犯,十年前就坐过牢,有幸体验过二十一世纪初期的监狱管理制度,面对警察也是眼皮也不跳两下,对于审讯流程,他甚至比普通民警熟悉得多。

“不认识。”周善抹了把干燥的皮肤,说。

“真不认识?”江驰突然咧开嘴,神经兮兮地冲他一笑,“既然不认识,为什么把它摆在床头那么显眼的位置——如果真的不认识,我倒是不介意在结案卷宗上给你添上一条类似于‘恋童癖’的罪犯描述,反正你也不差这一个罪名。”

周善细小的眼睛忽然一抖,接着下意识看向桌面上江驰递过来的照片。

听说在旧时候的监狱里,罪犯之间也私下分了三六九等,罪行鄙视链成了犯人们交流的话题之一。经济犯罪的服刑人员地位较高,因为他们有钱有头脑还有知识,同一个监区里的犯人自然愿意和这类人聊天;而因□□或虐童罪入狱的服刑人员在犯人们眼里属于既猥琐又讨厌的类型,早些时候管理制度不完善时,非常容易挨揍。

简单来说就是——贪污腐败的看不起搞电信诈骗的,搞电信诈骗的看不起杀人放火的,杀人放火的看不起盗窃抢劫的,盗窃抢劫的看不起□□猥亵的。

更别说是恋童的那一类,这要是进了监狱,不得被唾沫星子淹死才怪。

说罢,江驰站起身,微微一勾嘴角,斜睨着周善。

审讯室的冷光洒在江驰身上,将他素日里总是缓和着的侧脸线条勾勒出刀锋一般的神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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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室外站着一批实习生,由张姐和王辉带着,正头凑头地通过审讯室单面玻璃往里瞄。

王辉兴奋地拍了拍墙边的大理石台面,眉飞色舞:“操,小江哥这段话也太帅了,下一届我局局草桂冠非他莫属!”

张姐揪住王辉头上的几根毛,威胁道:“哎哎哎,你这话老大可不乐意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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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姐、王哥,小江哥刚刚这是在说什么啊,”戴婉仪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旁边负手而立的张姐和王辉,问道,“什么恋童癖?不是说不让威胁嫌疑人吗,他这是......”

张姐一手揽过戴婉仪肩膀,另一手还保持着揪住王辉的姿势,骄傲地抬了抬下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实战审讯跟教科书上教的总会有些区别,要是人人都能做到跟教科书上的范例一模一样,那也太没新意了。再说,你小江哥这不是常见的心理战术么,合法合规,放心啦放心啦。”

戴婉仪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似懂非懂地比了个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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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江驰是在跟他玩心理战术,但周善自诩也是要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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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上的小孩衣着单薄褴褛,在冬日的雪花里,没穿鞋的脚淹没在厚厚的鹅毛大雪之下,小腿肚冻得发紫,满是污泥的双手举着一个果冻,两眼无神地盯着前方。

他浑身脏兮兮的,像个可怜的小乞丐,一眼看去,那双稚嫩的瞳孔就好像一潭深黑的水,又像是个充满了仇恨与恐惧的无底洞。

而红星福利院的标志,就在他的身后大大咧咧地露着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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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前,钏岛警方配合滇城警方找到了当年的红星福利院,但福利院已经停办,涉嫌虐待儿童、拐卖人口,并且曾经对两名儿童施暴致死的唐丽贞因患有严重精神疾病而无法接受问询。刑侦一队那边为此召开专项讨论会,重案组的正副两名队长都认为唐丽贞一人不具备拐卖儿童的作案条件,涉嫌拐卖儿童的应当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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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周善像神经病发作似的埋头大笑起来,手铐被他摇得哗哗响,“警官,我可不是什么恋童癖变态,行,我认栽,我认栽总行了吧。”

江驰一时间没有理会他。

审讯室内,周善抬起头看了一眼只和自己隔开一道铁栅栏的江驰和许愿,不受控制地大笑着,刺耳的笑声几乎贯穿了现场所有民警的耳朵。

一旁的几个记录员不满地对周善喊道:“你疯了吗......笑什么笑,严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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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善不理会记录员,笑得更加瘆人。

“哎我说你——”记录员更加不满。

“让他笑够,他也就今天能笑了,”许愿对记录员挥了挥手,淡然道,“看守所可比这里乱,在法院审理结果出来之前,未决犯都关在一块儿,看守所的门一开,不是来了新人,就是走流程。所以说——周善,赶紧笑,等进了看守所你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有人说,看守所的门一旦打开,所有的未决犯都会绷起一根神经——要么是又进来一个倒霉催的;要么是民警过来提审、退侦、延期、审查起诉或是送判决书等。

每个人都觉得可能与自己有关,凑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也许会拉着看守所的工作人员问个两句三句,抱着侥幸心理的则盼着自己能得到一张取保候审通知书,万念俱灰的则躲在一边乖乖听凭命运安排。

除了有些微心理上的不适,其他的都还好,食堂的味道也还行,就是比支队稍微差一点儿。

监狱倒是比看守所轻松得多,拿到工钱后可以去监区小卖部买点喜欢吃的,过年过节和狱警一起准备节目,又唱又跳的可喜气了,得到允许还能给家人打打电话。而犯人们在监区里唯一能收到的单子也仅仅只是一张限制消费通知书。

只可惜每个罪犯在被关进监狱之前,基本上都得在看守所呆上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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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善估计是笑累了,瘫倒在椅子里,精致的西服皱成一团,猛然间好像老了二十多岁,被手铐铐住的双手微微打颤。

他的眼睛半眯着,眼底一片青灰,目光触及桌上的那张照片之后,猛地一缩。

“想明白了吗,”许愿食指点了点那张照片,“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

“......认识,”周善咽了咽口水,把自己从椅子里撑起来,抬手抹了把脸,“我认识。”

许愿不出意外地点点头,定定地看着周善,又道:“这个孩子是谁。”

周善张了张口,似乎在斟酌该不该说。

“我问你这个孩子是谁。”许愿又冷冷地复述了一遍。

“是余芳的,”周善沙哑地说,“她跟王韬的种。”

“原来你知道啊,”许愿指了指照片上的孩子,“这照片在哪儿拍的,谁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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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愿沉静的眸子盯着周善,似要把人盯出一个洞来。

过了片刻,周善突然嗤笑一声,紧接着向前伸了伸手:“有烟吗,来一根。”

许愿眸子动了动——周善要招了。

“行,你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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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善接过烟端详片刻,而后“啪”地点上,叼在嘴里:“你们警察都抽这么差的烟?”

许愿站起来,打开隔离护栏,收走了打火机,又沉默地坐回座椅里。

“让你见笑了,”许愿颔首,“基层公务员就这个工资水平,你很意外?”

周善笑了笑:“那是,我见过的那些公务员可比你这副处级队长有钱,我还以为你们公务员都一样。”

“不一样,”许愿回怼,“我比较穷,也比较清白。”

记录员在一旁憋笑。

许愿抬手敲了敲桌子,回归正题:“烟已经给你了,说说看,这照片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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